第14章 牢中对(1/2)

大业十三年（617年）初，隋朝必亡的命运明眼人都清楚，因而太原不少人都敦劝李渊尽快起事。[库]太原鹰扬府司马许世绪、文水富商武士彟（武则天之父）、李渊友人的儿子唐俭都先后劝李渊举义旗，李渊对于这些劝说，只是答以“请不必多说”，“容我再想想”等等。如同以前的窦抗、夏侯端等人一样，李渊心里对这些人自然是另眼相看的，天下分崩离析的局面李渊尽收眼底，只是他谋划之周、韬晦之深，要远远超过这些人。

历山飞是一支民变武装的首领魏刀儿的自号，他统领着十余万人的队伍，活跃在太原南部，北连突厥，南寇河北，是李渊实现自己抱负的一大威胁。这支队伍战斗力强，善于攻城，勇于力战，很多隋将都为他所败，就在前不久，魏刀儿的别将甄翟儿率众骚扰太原，隋将潘长文被打死。为此，李渊率李世民、副留守王威前往征讨。

两军在河西郡（今山西汾阳）的雀鼠谷口相遇，敌众二万余人，而李渊所率才五六千人，历山飞军布起长蛇阵，连绵十里，将李家军包围。于是，李渊采取李世民雁门勤王的策略，将自己的军队分为二阵，老弱残兵为一队，多设旌旗鼓角，带着辎重物资，为大阵，以王威率领；李渊自率精兵数百骑，为小阵。等到两军交战，敌方见大阵旌旗繁盛，以为李渊必在阵中，遂以主力直扑大阵。见到辎重，纷纷下马哄抢，王威被吓得从马上摔下，幸被随从救起。李渊则亲率小阵，从左右大呼向前，夹而射之。

混战之中，李渊陷入敌围，李世民以轻骑突入敌阵，左右劲射，所向披靡，从万众之中救出李渊。又与李渊合力奋击，大破敌军。李家军斩获无数，前来降附的历山飞部老幼男女达数万人。这一仗，使李世民善于领兵、冲锋陷阵的才能得到充分体现。

回到家中，王威随李渊去正厅议事，李世民放下自己的爱马，便快步回自己住处。正走到院中，见无垢正焦急地来回踱步。

见李世民回来了，无垢迎上前，“二哥，你可回来了……”

“出什么事了？”李世民关切地问道。

道：“进屋说！”

待李世民坐下，无垢走上前，“二哥，刘县令被抓了！”

“什么？”李世民一惊，“什么罪名？”

“与李密通婚！李密谋反，刘县令因此受连累。”

李世民拍了一下案桌，愤愤说道：“狗皇帝！我看这隋朝，是兔子尾巴长不了拉……”

无垢赶紧去捂李世民的嘴，“二哥，小声点！”

“怕什么，他现在人在江都，能把我怎么样？！”李世民大声说道。

无垢眉心微结，劝道：“那王威和高君雅可是皇帝的耳目，还是小心为妙！”

李世民深眉紧锁，降低了语调，“如今，百姓饱受战役之苦，流离失所，那皇帝佬只顾自己享受，大修离宫，完全不管百姓死活，早已把雁门关的许诺抛到了脑后。一国之君出尔反尔，是可忍孰不可忍！”随又叹口气，“无垢，你去准备一下，我去看看刘先生。”

“好，我这就去！”无垢应了便出去了。

李世民带着静，略带沉重地说，“先生，委屈您了。”

刘文静见李世民来看望自己，心里非常高兴，他坦然一笑，“何来委屈啊？”话锋一转，正色道：“二公子，如今天下大乱，非有商汤、周武、高帝、光武之才不能平定。”

李世民知道刘文静在试探他，说道：“您怎么知道没有这样的人呢？只恐怕是平常的人看不出来罢了。我今日到狱中看您，并非出乎儿女私情，是来与您共商大计的。先生，请谈一下您的看法吧。”

“好！”刘文静早就看出李世民绝非池中之物，便开始分析起天下局势，“如今陛下南游江淮，群盗大概得以万来计，此时，若能有个令人信服的真天子来驾驭这些人，夺取天下便是易如反掌之事，太原百姓为了躲避盗贼都搬进了城内，我做了几年的县令，非常了解其中的豪杰之士，一旦把他们收拢起来，可得到十万人左右，唐公率领的军队又有八万之众，一言出口，谁敢不从？以此兵力趁虚入关，号令天下，不过半年，帝王之业便可成功！”

刘文静说完，李世民心中激荡，说道：“君言正合我意！”

刘文静悦然而笑：“不过二公子，您的此番大志，想必……您的父亲，唐公他并不尽知吧？您又要如何……去劝说唐公来趁此天赐良机、完成大业呢？”

李世民眉心一蹙，到露难色，父亲一向行事谨慎，对于别人的劝说，一推再推，自己是晚辈，又不便劝说，“不知……先生有何妙计？”

“去找一个人。”

“谁？”

“裴寂！”

李世民心领神会，“多谢先生指点，先生也不用担心，待我与父亲商议，便设法放您出去。”

刘文静一揖，“多谢二公子！”

李世民指了指手中的食盒，“这是我夫人为您准备的酒菜，您尝尝。世民告辞！”

与刘文静聊的尽兴，自是忘了时候，回家之时，已是晚上，屋内烛光漫漫，无垢的倩影清晰可见，李世民不禁顿生歉意，以后还有多少个日夜让她等待，他抚着无垢的柔丝，“无垢，如果以后我回来晚了，你便先睡，不用等我，熬坏了身子……我可心疼。”

无垢略带倦意，手轻轻按住他的薄唇，“二哥，你忙你的，不必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