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3/4)

正正不问世事，其余的人，除了叶守寒有丁点小聪明之外，都是有勇无谋之辈，蔡京根本不放在眼内。如今最重要的，是此仗之后，如何应付黑白两道势力，从而积累实力，实现野心。

想到离自己的野心又进了一大步，蔡京不禁意气风发，逃脱了那么几个江湖草包，好像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当然，搜捕行动仍在进行，士兵们整整在汴京城中搜罗了七天七夜，但搜捕要犯只是其次，蔡京和童贯的目的是要借助这次的搜捕行动大肆搜掠，更借机将平时对他们敛财弄权颇有微言的势力人士的家眷尽数捉拿，诬陷为“暴民”。那些有势力人士本要托朝中权贵，合力参奏二人，谁知每个大臣听闻是要弹劾蔡京，全都转头就走，根本不敢答应半句，也有的只劝他们忍气吞声。

蔡京如今是圣上跟前的红人，还是圣上的救命恩人，圣上对他言听计从，如今蔡京更是不遗余力捉拿“反贼”有功，圣上岂会相信他人的话，说这些“暴民”全是无辜百姓？

要动蔡京，无异于火中取栗，谁又愿意引火烧身。

朝中大臣大都纷纷转投蔡京，连有势力人士都敢怒不敢言，汴京城中上至大臣下至百姓都心知肚明，如今皇城之内，唯独蔡京说了算。

城中扰壤终于告一段落，蔡京亦正式登上权力顶峰，无人能制。

数月之后，方竹林中，第五先生，解焕，叶守寒和山中月围坐一桌，品尝着清茶，第五先生的怀中，小女孩正在酣睡，享受着第五先生慈爱的目光。

解焕说道：“蔡京如今权倾天下，不知得有多少人像这孩子一般。”

第五先生叹道：“老夫教导无方，实在难辞其咎。”

解焕说：“蔡京本是小人，第五前辈不必自责。”

第五先生沉默了一下，转而向山中月问道：“事情既已告一段落，江山毕竟是你的亲生父亲，少侠何必如此执着，不肯从父姓。莫非仍然不能宽恕自己的父亲？”

“不。”山中月答道：“江山是对是错，我已不懂判断。如今蔡京横行朝堂，是福是祸，难以逆料，如果当日是江山登上帝位，今日天下如何，亦无人可知。爹他今生杀过很多人，却不惜牺牲性命来救我，我已不再恨他了。”

解焕喝一口茶，放下了心头一块大石，说道：“你能放下仇恨，那就好了，毕竟血浓于水啊。”

解焕的语气，令叶守寒忽然发现，原来解焕从来没有说起过自己的亲人，她也从来没问，如今看来，解焕对自己的家人绝口不提，是有某些原因的。

山中月说：“我不改回父姓，是因爹他实在杀孽太重，他的所作所为已受万民唾弃。我已决意从今以后，行侠仗义，保家卫国，等我的功绩足以弥补我爹所作下的种种恶行，等我可以死后无愧于天地，无愧于祖宗之后，我才会改回姓江，否则，我就不配为江家子孙。”

解焕笑道：“说得好。”

叶守寒也笑说：“你是越来越像某人了。”

第五先生抚着长须，欣赏地看着山中月：“放心吧，你很快就有这机会了。”

三人一起望向第五先生，第五先生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才继续说道：“经此一役，江湖中近三分之一的高手被诛杀，剩下的，也不知有多少已经投向蔡京麾下。此次中原武林元气大伤，关外武林曾在老夫手下吃过大亏，为了一雪前耻，绝不会放过如此大好机会，蛰伏多年，这一次反扑，将会来势汹汹，难以抵挡。”

“师父你……”叶守寒迟迟疑疑地道：“你怎么好像……不太担心，难道早已想好对策？”

“没有。”第五先生悠闲地说：“完全没有。”

“那……”

“经此一役，老夫也终于明白，如今已是年轻人的世界了。老夫早已过时，亦不欲再误人子弟，老夫要真真正正地退出江湖了。从此弄儿为乐，天下是汉是胡，姓宋姓江，都再与老夫无关了。”

第五先生说着，又慈爱地望着怀中的小女孩，摸着她的头发，像是摸着全天下最珍贵的至宝。叶守寒本来还想劝说师父，但她看见师父的目光，像是似曾相识，仿佛在遥远的记忆中朦胧地泛着光，刚要出口的一句话便再也说不下去了。

第五先生不再理会三人，三人知趣地离开，柳轻衣一直等在门外。她知道方正居的规矩，虽然已经改邪归正，但还是不想让解焕难堪，虽然她也知道解焕和第五先生都不会介意。

四人并肩下山，解焕感慨万千：“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得由我们自己担着了。”

“没错。”柳轻衣轻挽着解焕，“我们。”

叶守寒看见柳轻衣撩人的姿态，脸色涨红，心想：“男人是不是都喜欢这一套？要是我也这样做，山中月会不会感到高兴？但是我向来不习惯摆出这种女人的姿态，故意造作会不会很奇怪？万一被他看见自己的丑态，那岂不是自讨没趣？他会不会嫌弃我不像个女孩子？”

就在叶守寒胡思乱想，手足无措的时候，山中月却不期然地牵起了她的手，牵得那么自然，那么理所当然，理所当然得叶守寒甚至觉得自己的考虑根本是多余的，像个笨蛋一样。

山中月满带暖意的双眼一直直视着叶守寒的双眼，叶守寒不禁想到：“是啊，每次都一样。每次当我彷徨无助，无所适从的时候，他都是这样看着我。这个眼神，给了我一切，我又何需苦恼。”

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