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4/4)

“因为你并不相信，世上真有人能凭一己之力，只手遮天。”江山由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仿佛从没有人看过他轻轻皱一皱眉头。

蔡京不屑地说：“并非相不相信，而是根本不可能。”

“有可能的。”江山再度扬起那自信的嘴角，“只要你足够强就可以。”

蔡京不知为何忽然心头一紧，感到了一种很强烈的预感，将会有很大的祸事发生，大得骇人听闻，无可挽救的大灾祸，令人掉进绝望的深渊。

于是他忽然急促地扯着嗓子喊道：“放箭，所有人都给我立马放箭！”

禁卫军不愧为训练有数的精兵，蔡京毫无先兆的命令，令人措手不及，但三千禁卫军并不慌乱，立刻依照命令张弓搭箭，准备把江山和他身边的叶守寒、解焕和一众武林人士一同射杀。

如此大规模的行军阵法，想不殃及池鱼都难。

叶守寒终于忍不住怒道：“蔡京，你这罔顾人命的畜牲！”

“蔡京，别那么急嘛。”江山面对即将面临的灭顶之灾，依然毫不在意，跟蔡京说话的时候还悠闲得像是闲话家常，“你最想杀的只是我一人，万一失手，这些人还有点用处，何不先让他们退开，好等你的走狗们可以专心对付我？”

“少来，你是想要保住自己的儿子而已吧。”蔡京看了一眼一直呆在江山身旁的山中月，说：“你这人一生就这么一个弱点，我又怎会放过？”

“正因为他是我唯一的弱点，你更加要先放了他。”江山一如既往地自信，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万一杀不了我，却伤了他，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我要是发起狂来，会有何结果，你应该最清楚不过。”

“没错，我的确很清楚。”蔡京虽然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却还是不敢过于托大，干脆顺水推舟，“我可以先让他们退走，但是这小子……”蔡京又瞟了山中月一眼，接着说道：“得到我这边来。”

“可以。”江山想也不想，一口答应，还推了山中月一把，把他推到了蔡京和禁卫军的身旁。山中月本想挣扎，但江山的劲力令他无法反抗，而在劲力还没消退之际，白霜凝已经赶到，一手制住了他背后三大要穴，他再想动也动不了了。

其余人等也都趁势退开，解焕本不想走，但也被叶守寒拉着后退。

“现在可以开始了？”蔡京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他显然没有要等江山首肯的意思，话还没说完，就已经举起手来，准备下令放箭。

江山在蔡京还没大手一挥之际，闲闲说道：“如今我才明白，你为何要说服赵顼御驾亲征。你在文武百官面前指挥禁卫军，是要向众官示威，表明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以威势压服文武百官。要是今天如愿以偿，把我除掉，你一定把功劳全归于赵顼，这样的下属谁用着能不顺手？赵顼一旦高兴起来，自然就更加对你言听计从，你的地位自然更加巩固；要是有个万一，我成功改朝换代，这千古骂名，自然就由赵顼来背了，而你，就是领兵抗敌的英雄，到时候，世人都会传颂你的威名，而我，就是一个以武力夺取天的狂人，遭万民唾弃。胜负未定，已经设计动摇我未来根基，果然厉害！”

蔡京被他说得汗如雨下，一时之间竟忘了挥手，江山嘴角扬得更得意了：“你的确很聪明，这一局就姑且算是你赢了吧。”

江山说着，看见蔡京那被人道破心事，狼狈不堪的表情，不禁更加心情愉快起来：“朕答应你，即位之后，必会励精图治，勤政爱民，不让百姓有机会说朕是以武服人，无才无德之昏君，你大可安心去死，做个被千秋人物讥讽的愚忠烈士。”

蔡京终大手一挥，汗水几乎随着那条手臂洒成天上的雨水：“杀！给我杀！”

箭如雨下，江山负手看天，嘴角带着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