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2/5)

轮到蔡京了。

蔡京志大才高，是个枭雄，可惜天资所限，武功学来学去还是没有丝毫进景，更遑论是轻功了，他对此道实在一窍不通，但幸好他也自有办法。只见他走到铁塔身后，猛然一跃而起，明眼人都能一眼看出这一跳根本就是只用蛮力，毫无身底可言，怎么可能跳得上去？

但世事往往难料。

就在他跃到最高，准备掉下去之时，一条雪练玉带自铁塔身前倒卷而来，把蔡京缠住用力一拉，蔡京就轻轻巧巧地也坐上了布轿子。

玉带当然是白霜凝发出的，她又怎能让蔡京出丑人前？

前方的火柴男发出一声似有若无，但又分明入耳的轻蔑的嗤笑，明显是故意笑给他们几个听的。一个大男人行走江湖，处处要一个女子出手相助，这也确实可笑。

“尽管笑吧。”蔡京表面露出三分恼怒，七分尴尬的恰如其分的表情，心里却这样想着：“一届莽夫，以为凭着武力就可以横行无忌、为所欲为？能笑的时候就尽量笑吧，你越是小看我，下场就越凄惨，到时候，可就没机会再笑了。”

最后一个是余今岁，他当然不会善罢甘休。

只见他猛地一提气，犹如龙啸九天，腾空而起，声势夺人。在半空中使一个“千斤坠”，急堕而下，势如饿虎扑羊，直撞到“布轿子”上去。

只听“轰”地一声，铁塔脚下的台阶竟出现数道裂纹，铁塔双脚也深陷其中，可想而知坠力之重。

只是，布轿子依旧稳如泰山，纹丝不动。

需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要使布轿子保持平衡，前后所受的力道是一样大的。后面的人固然要顶住巨力，不致令轿子下陷，前面的人也必须用大力，稳住轿子，不让轿子的前端升起。余今岁看在眼里，心知这负责知客的两人也绝非善类。后面的铁塔纯以蛮力抵挡住自己的势道，在江湖上有此能力者已不多见，但跟前面的火柴男相比就当堂相形见拙了，因为他是靠内力和精妙绝伦的泄劲方法来稳住身形，轻轻巧巧地就把大力泄到了脚下台阶上。否则，以他的身形筋骨，硬接刚才一招等同送死。

虽是敌人，但余今岁心中也不禁暗暗佩服——虽然他只运了四成功力。

“吃、吃、吃。各位贵宾，都坐好了吧。”火柴男干笑三声，说道：“那就走着。”

经过一番扰攘，三人终于向山上进发，二人不但步履一致，连动作都配合得天衣无缝，一路上果真如履平地。

二人脚步轻快，两旁花深深、柳滟滟迅速向后倒退，三人虽然各怀心事，一时也不禁被这清幽的花径吸引住，但觉心旷神怡，忘却烦忧。不知不觉之间，雾气淡淡冒出，很快又由轻淡转成浓重，不足一炷香的时间，两人抬着三位贵客，竟已到了慕家庄专门接待贵宾的上层塔楼。

水汽弥漫之中，这金雕玉砌，俗不可耐的碉楼仿佛也染上了一层宁谧幽静的轻纱。

二人放下布轿子，说了一声：“请。”便退到一旁，隐没在了树影中。

三贤并肩走上宽阔的台阶，一名青面獠牙，状若猛兽的青袍怪人迎了出来，三人知道这就是慕家庄中排名第二号的人物“请受一拜”慕清授，但他们万料不到慕家庄对他们如此重视，竟派出第二号人物来迎伢。

“贵客远来，有失远迎，请。”慕清授说着门面话，作了一个不大有敬意的揖，转身便往回走，显然是不屑于做一个知客——无论客人的地位有多高，身份有多尊崇。

三人随慕清授进入大殿，慕家庄的弟子在两旁随手而立，貌似毕恭毕敬，实则凝神静气，蓄势待发。余今岁不屑地抬头看去，便见老高的楼顶上挂着一口通体粲然发出金光的大钟，气势磅礴，先声夺人。到了大殿中央，前面一座金光灿烂，高高在上的王座更加迅速吸引住了三位来客的目光。

“人称‘暮鼓晨钟’慕大先生，果然气派非凡，穷奢极侈，俨然一派土皇帝的派头。”白霜凝嘟囔着。

“这老贼行走江湖，若不涉足偷鸡摸狗、巧取豪夺的勾当，哪能如此风光？这下还不证据确凿！”余今岁附和道。

蔡京摇头苦笑：“人家生财有道，并不能硬说是巧取豪夺所得。要办他，还得要真凭实据。”

余今岁“哼”地一声：“刚才那两个奴才已经承认他们的主子预知我们要来。我们且拿‘过不得坳’的事与他对质，看他还有何话说。”

此时，远远传来一阵浓重的声音，犹如重重浓雾直向众人罩下：“几位远道而来，是有何事，要与老夫对质？”

余今岁不满地说：“鬼鬼祟祟，暗中偷听，亏你还是个有头有脸的江湖人物。”

慕清授分辩道：“我大哥的‘百里雾‘神功已练至大成，武功低微者连看也看不见他。不是他故意偷听，只不过各位贵客没注意到，而余老先生底气又足，说话大声，大哥只远远地听到几个字，何来偷听一说？”

“清授，不得无礼。”那掩盖在重重浓雾中的声音再度响起，“贵客远来，奔波劳累，难免有点走眼。更何况，老夫的功力，又岂是寻常人可以窥破的。”

慕大高高地坐在王座上，人却似是隐藏在百里云雾当中。不注意看他时，他分明就在那里，只是没注意到而已；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