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攻心(1/3)
监事失色道。
“道长,你这是何意?为何突然将所有事情全部转嫁于我头上?又从何而来对质?”
木道人波澜不惊,哪怕分明之前说好,如今变了卦也依旧不将这些情绪挂在脸上,他道。
“监事大人且回答贫道两个问题,第一,收购粮草所用银钱是不是由官府提供?”
“没错,的确是银钱由官府提供,这不是我们之前商量好的?要让他们将所有粮草储备放出来赈灾,这是道长你出的主意。”
“没错,的确是贫道出的主意,贫道让堂堂朝廷四品大员出钱来购买粮食,贫道有这么大的能耐。请问诸位信吗?”
木道子一句话让这些个兴师问罪的富商面面相觑,事实亦的确如此,木道子即便是在这江湖上再有名气,始终也不过一道人而已,又如何能与面前这位朝廷命官相提并论?都说民不与官斗,富不与官争,难不成木道子真能有此能耐让这朝廷堂堂四品大员唯命是从?再看监事面色已经彻底拉了下来,都说天气变得快,倒是没想到木道子的脸变得比天气还好快。
“第二个问题。”
白衣青衫老道微微闭眼道。
“襄阳城粮草不够熬过明年春天,监事大人为百姓考虑才出此下策,试图将襄阳城所有暗地里储存起来的粮食拿出来救济百姓,价格虽低,好歹也是官府出钱办事,监事大人出发点根本就是为了百姓,这一点当得贫道敬佩,只是大人,贫道一直有一个问题弄不明白,那便是以往太平年代,襄阳城绝对算得上是天下首屈一指大城,襄阳之地年年丰收,即便是朝廷每年征粮也依旧有不少存粮,怎可能短短一年时间不到便落到如此地步?更何况抛去金兵来犯,其实襄阳今年依旧算得上是一个丰收年,贫道想问问,襄阳如此大的储备怎可能如此短时间之内便捉襟见肘,哪怕如今城中涌进来难民无数,可我们都知道,难民也并非所有人就都是难民,贫道以往就这一点,监事大人能拿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监事拉下了脸来,哪怕已经极力克制自己愤怒情绪依旧是没做到真的喜怒不形于色。
“道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之前怂恿我使计将各位老板囤积的粮草骗出来不认账也就罢了,如今竟是连襄阳的事情都扯到了本官身上,难不成道长竟是觉得我吃了襄阳粮草不成?没错,襄阳这些年来的确风调雨顺,每年都有个好收成,百姓缴纳的粮食绝对足够此城池在孤立无援之下还能坚持三年,只是道长想过没有,有地方丰收便有地方受灾,王朝之所以得以太平就是因为州府之间互相帮衬,难道我襄阳城粮草就不能借了出去?”
“借出去?不知监事大人究竟是借出去了,还是卖出去了。”
“道长,你莫要如此欺人太甚,我敬你超然世外,故此才事事顺从于你,你让我背黑锅也就罢了,如今怎能说成是我中饱私囊?难道你没看见我每天吃的是什么,喝的是什么?”
“贫道看见了,正因为贫道看见了才有此疑问,都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监事大人来此襄阳最起码也有十余载岁月,又是在此襄阳年年丰收时节,不说别的,就说大人每个月月奉下来也绝无可能至如此清贫地步,恕贫道直言,有些事情是做给自己看的,而有些事情,其实根本就是做给别人看的,大人以为如何?”
木道子态度转变来的太快,半月之前才与这监事谈笑风生,半月之后便突然调转枪头矛头直指监事,便是长平都没有料到,面对木道子以及这襄阳城中富商的眼神灼灼,监事心中无力。
百姓每年需要缴纳一定赋税,又更何况是赚的满载流油的富商们,别人花了钱定也想知道这钱究竟去向何处,倘若自己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恐怕势必会被这些个襄阳城中大老板们造势一番,到时候莫说百姓让不让自己这个监事做下去,恐怕就是自己也不好意思在这位置上再坐多久。
监事轻声道。
“道长所说的话不假,四品命官俸禄的确足够本官一家老小开支,绝不至于落到这等每天只能清汤寡面地步,只是道长若是有心了解,那就应当知道本官并非土生土长襄阳人,家中犹有年迈的爹娘,有许多早年间的穷亲戚,本官的俸禄,基本都补贴给了他们,至于道长所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居然不是空穴来风,本官的确想过贪,不过也仅仅只是停留在想想而已罢了,并不曾做过什么对不起百姓的事情,倘若诸位不信,大可到我府中搜查便是,看看能不能找出来一样值钱的东西。”
监事就如此让开道路,对着面前道人以及一群兴师问罪而来的老板们大开门户,脸上全无惧色,倒是木道子又接着道。
“搜查不搜查在贫道看来并没有什么区别,监事大人少年及第,如今不过短短二三十载光阴便能升至朝廷正四品,若说没有一点手腕,恐怕谁都不信,再笨的人都不会傻到将贪赃而来的东西放到自己家里,更何况是监事如此聪明人物对不对?因此搜查与否,其实在贫道看来根本都没这么做的必要,大人你说对不对?”
“所以道长的言下之意就是直接咬准了本官不松口?”
“是非曲直,等到得到具体证据时候自有公论,倘若监事大人真如同你自己说说清正廉明,了不起贫道与你道歉一番就是,可倘若监事大人自己都说不清楚有些事情,那恐怕今天的事情就得盖棺定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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