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2)

景黎二十年春，启和帝立武安侯之女云巧思为后。

“公主，武安侯送来了几个好看的男子。”锦容对着卫堇璃挤眉弄眼。

“这云子邑父子几人与他的党羽今儿在朝堂上拂了本宫的面子，如今倒是示好来了。

屋子里开着地龙，外面春寒料峭但屋子里却是暖和得紧。女子一身艳丽的绯色蝉翼薄纱，倚靠在貌若谪仙的男子怀里，身姿绰约，黑缎似的秀发梳成凌云髻，梨花琉璃步摇斜斜插入发髻，眉心点着冷艳的梅花妆，眉眼间秋波流转，不点而朱的红唇丰润饱满，腕上羊脂玉镯更是衬得那肌肤细腻柔软。

挥退了曼妙妖媚的舞姬，一行人映入眼帘。

“草民拜见长公主。”五名体态纤细修长的男子跪在卫堇璃面前。

卫堇璃翻下美人榻，赤足走在华贵的真丝地毯上，随着她的动作，步摇吊着的玉珠叮当作响，“抬起头来。”

幽香袭来，纤纤玉手托起一人下颚，“你叫什么？”这人相貌平平，一双眼睛却生得极好，杏眼古井无波，眼尾那颗朱砂痣更是为这张脸平添几分媚色。

“穆如。”

“吉甫作诵，穆如清风。可真是好名字。”卫堇璃轻笑，“武安侯送你来，可是因为你有些特别的地方？”

那双眼睛里倒映出了她此时的模样，眉眼灵动，他没有说话。

倒是送他们来的人在一旁回到：“这些公子们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穆如公子虽模样差些，学识却是最高的。”这人她记得，时常跟在武安侯身后。叫什么来着？她不大记得了。好像还是云家旁系的子弟，反正是谄媚的笑脸，一副走狗的做派。

她府上的男宠都被唤作公子，他倒是会瞧人脸色，暗地里却不知如何作弄他们。

“哦？学识好不去翰林院瞧瞧，来本宫这公主府做什么？”她的手指状似无意地放下，实则是在表示自己的不满，面色不渝，冷着脸走回贵妃椅上。

云姓男子心道不妙，连忙道：“侯爷听闻公主爱听琴，穆如公子的琴艺一绝，不知能否入殿下法眼。”

“是么？”卫堇璃眼睛没有看向他，而是伸手调笑似的抚摸着身旁延琉的脸，“那就替本宫好好谢谢侯爷了。”

男子这才暗吁了一口气。

“赐院梨香小筑，其他人延琉安排吧。”

“是。”

待人走尽，“卫影，查查此人身份。”

“公主，叶少傅与御都里一些才子正在淄水边吟诗作对。”

卫堇璃特意让人留意叶闰纪的去向，这不，锦容收到消息前来禀报。

“这叶闰纪倒是个心大的，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这些闲情雅致！”卫堇璃冷哼，将手里的奏章放下，这叶闰纪不知是愚笨还是根本就不在意朝中动向，倒是悠闲得很。“随本宫去看看他们这些所谓的才子。”

两人换上了男装，带着一群家丁浩浩荡荡地出现在御都的街头，春回大地，好不热闹。

男子们一个个穿着宽大的衣袍于水渠边，或坐或卧，酒觞顺着溪水徐徐而下，琴声悠扬有如山间泉水。有人衣衫凌乱、面色酡红，有人高声谈论，有人击节和曲。

叶闰纪一身青衫坐在位首，他在这群文人中的官职算得上高的，才情也不错，这曲水流觞的集会怕也是他组织的。

“叶少傅好雅致。”正在弹着琴的男子蓦然抬头，起身准备行礼。

卫堇璃阻止了他行礼的动作，“本宫听说这曲水流觞有些趣味，便不请自来，少傅不会怪我吧？”

“殿下能来，在下之幸。”叶闰纪说着些场面话，嘴角弯出极为清浅的弧度，他猜不透面前这位殿下的心思，只好静观其变。

场中人看到卫堇璃的排场，再听到叶闰纪的话，心道不妙，有人连忙将露出胸脯的衣襟拉好，有人直起身坐得端正，更有甚者，拿着鞋袜就准备溜走。

“本宫又不是洪水猛兽，你们一个个这是做什么？”她知道自己“威名远播”，但好歹她后院里的公子们一个个都貌似潘安，这些人也不好好照照这清水，她还不至于饥不择食吧？

锦容看到这些人的反应以及自家公主冷着的脸，扯了扯嘴角，硬是掐着自己的腿侧才没笑出声来。

所有人突然噤了声，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许是殿下大驾光临，大家深感荣幸一时慌了阵脚。”叶闰纪的话有些勉强，锦容对这位少傅的胡说能力有了新的认识。

“是么？本宫怎么看是他们一个个都像是本宫要轻薄了他们才做出的防御姿势呢？”卫堇璃环视一圈，啧，还是眼前的这个男人赏心悦目。

公主委实直白了些，这可叫少傅怎么回答。

“这……他们……”

“不过本宫对你们这些歪瓜裂枣可没有兴趣，来人，将叶少傅给本宫绑回府！”

“公主殿下这是要干什么！”叶闰纪慌了阵脚，被人团团围住，一时不复儒雅姿态。

“本宫说得很清楚，”卫堇璃伸手勾住他的下巴，男子被身后的家丁桎梏住，只能偏头试图躲开她的手指，她凑近他的耳廓，吐气若兰，“本宫看上你了。”

“公主这样的行为与强盗有什么区别！”一男子猛地站起身，恶狠狠地瞪着她。卫堇璃记得他，在冬狩上与叶闰纪一组的人。

“你是兵部侍郎家的公子？本宫看你是不想要你父亲继续这个职称了！”

男子梗着脖子，粗声粗气地说道：“我只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