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嫌疑人(1/2)

蔓都临海靠山，是阿嘉伦帝国的帝都。三百多年前，战乱肆意，民不聊生，整个大陆都在颤抖和祈祷。紫血家族女帝盘瑶姬选择了这片土地作为自己的国家，率部众血战十年，平定了大片土地，并在此基础上建立起如今的帝国。

盘瑶姬按照传说，来自遥远的天外，是神明一样的人物。而蔓都是她第一次失败的地方，也是最后一个攻克的地方。厄勒乌，以盘瑶姬天神的语言命名的皇宫，伫立在铁连山下。军营、政府机构、贵族官邸、商铺、民居拱卫而建，绵延到海港，树木花果丛生，一派繁荣景象。

真正的海港在帝女塔垂直向东的地方，帝女塔的四周，除了海洋，就是散落而宁静的村落和规模很小的庙宇。但节日的时候，格外热闹。从最近的村庄到帝女塔，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那片原本也曾被海水淹没过的滩涂地，会有夜市，和整日整夜的庆祝。

晚祷钟冲破晚餐的温暖，在街上响起的时候，一辆马车穿梭在蔓都最主要的街道上，驾驶马车的人身穿白色军装，飞鹤旗低调地飘着。路上的行人已经非常稀疏，马车迅速地靠近厄勒乌宫。

烛火通明的盘瑶殿中，金色宝座缀满各种宝石，高耸孤独，硕大无比。绣着长寿花图案的明紫色帝袍铺满它红色的坐垫，长剑女帝轻轻抚额，双眼微微闭着，歪在宝座上。长久以来，她并不喜欢身边围绕太多的人，一些老一点的宫人、朝臣都会偶尔在夜凉月升的时候一阵恍惚：十五年前，那个明艳动人，喜欢热闹的小公主，哪里去了？

20名侍女静静立在大殿门口，以备呼唤。随着晚祷钟声的消失，院中响起了清脆的铃声。

长剑帝女纹丝不动。

侍女中打头的那个，戴着高高、尖尖的宫帽，杏黄色的丝带在身后飘浮。她轻轻走出了大殿，又在片刻后回来，并且欠身走向宝座的方向。快要靠近的时候，她停了下来，跪地行礼。

直到她说完“全体人民高贵的母亲，阿嘉伦帝国女帝陛下万岁万万岁”这长长的颂词之后好一会儿，长剑女帝才懒懒地调整了一下身姿，发出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声混沌的“嗯”，随之传来。侍女为了确认这是个肯定的命令，小心翼翼地抬起了头。

果然，她迎上了女帝黑宝石般的美丽双眼。她垂下眼神，站起身来，继续前行，终于到达宝座下。

长剑女帝又轻轻地说了一个字：“说。”

侍女得到命令，挺直身体：“飞鹤军穆熙男爵派传令兵向您汇报，帝国的犯人、古镜公主殿下已经于黄昏时刻死于中毒。按照光荣的紫血战斗家族传统，他们用军毯包裹了公主的遗体，目前储存在北塔一层的冰窖，等待您的进一步指示。”

又是长长的沉默。侍女耐心地等候着。这次，女帝较大幅度地调整了自己的身姿，说了一句：“我得见一下垂目长老了。”

此刻，帝女塔中。按照十几年以来的规矩，琉璃已经在床上躺下了。但是，她辗转反侧，无法入睡。她知道自己的命运，从今天起改变了。如果还像以前那样活着，是一定不可以的。她不知道怎么做。

“也许，只是做一件和以前不同的事情？”

“来人！”帝女塔南塔回荡起琉璃公主的声音。

等柳岸等打开房门，琉璃已经穿戴整齐，端坐在床上。

“我要见穆熙男爵。”柳岸为难地看着琉璃，却不知道该如何作答。因为没有爵位，她没有资格与公主对话。而琉璃站了起来，一步步走向大门，这是十五年来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琉璃是犯人，柳岸等人分配到帝女塔来做侍女，接受训练的第一天就知道：如果两名犯人中的任何一名试图离开其应该处于的位置，任何侍卫和侍女都必须以阿嘉伦帝国女帝的名义对其进行斩杀。

这是死命令，这个命令她们每天都要背一遍，但毕竟从来没有演习过。琉璃除了节日和向古镜公主问安，只能呆在房间，然而，她走向大门口是“试图逃离”的行为吗？在场的侍女没有任何人有爵位，有人可以通过碰触公主身体的办法对其进行阻拦吗？柳岸都快急哭了，她紧紧跟随着琉璃，而琉璃目不斜视，快步走出房间，走到了走廊。

这下子，连走廊里的侍卫也震惊了。

今天，是他们接防帝女塔的第一天，他们也背了那条准则：如果两名犯人中的任何一名试图离开其应该处于的位置，以阿嘉伦帝国女帝的名义进行斩杀。

毕竟是军人，这些人的反应与侍女完全不同，已经将手放在了剑鞘上。

琉璃尽量地直视离她最近的一个士兵的眼睛，尽量坚定地对他说：“我以公主的身份向你下命令，我要参与毒害姨母嫌疑人的调查。我知道你们没有权利与我对话，现在，请把我的想法传达给穆熙男爵。”

此时此刻，穆熙正在北塔五楼的茶室里，来回踱步。海星太听着他的分析。

“柳岸等人，南塔侍女30名，侍卫30名，除了问安时的跟随，不得进入北塔。南塔进入北塔的方式有两种，悬空走廊，地面大门。地面大门没有他们进出的记录，悬空走廊更是被魔法屏障封住的，这六十个人都没有使用魔法的能力，南塔那边的60个人也没有。根据古镜公主的侍女的回忆，古镜公主昨天晚饭的时候还是非常健康的。中毒的时间应该在晚饭后到早上侍女侍奉她洗漱之间。但是，大房间门口的天马军值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