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户子(1/2)
芋头看了我俩一眼,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胖子凑上去问他干什么。
芋头把扁担举起:“外婆。”
我和胖子愣了愣,胖子说:“这扁担是你外婆?”
芋头脸当场就绿了,我踹胖子一脚,让他正经点。
后来才知道,芋头他外婆的牌位虽然已经带到村子里来了,但芋头他外婆的灵魂还没到。
芋头得去把他挑回来。
我和胖子都挺好奇他会怎么挑,于是跟着他到了外面。
芋头扛着扁担,扁担两头分别挂着一个大篮子,往外走。
我和胖子也不知道他要去哪,只好冒着冬夜的寒风,跟着他出了村,上了外面的大道,然后从外面的大道转过两条小路,一路到了一个非常偏僻的路上。
我和胖子左右看了看,这边离周围的村子都有一定距离。
芋头在一个站牌面前停下。
站牌看上去已经荒废很久了。
木头柱子上面孤零零挂着一个锈迹斑斑的铁牌,铁牌上就写着一个地名。
胖子拿手电筒往站牌上面照着,这玩意年久失修,被夜风一吹,仿佛随时都会掉下来。
车站应该是很久之前的车站,不过后来跟这边的路一样都荒废了。
我问芋头来这边干啥。
他却不再说话,笔直站在那挑着扁担,如一棵松。
我和胖子这才看到扁担两头的篮子里铺着纸钱,里头还放着他外婆的牌位。
等了好久,芋头一直站在那里不发一言。
胖子冷的直哆嗦,我也扛不住,喊了声,就跑到旁边一棵树下躲风。
我们在树下盯着芋头。
大概十二点左右,忽然刮起一阵阴风,这时候芋头终于动了
他低声说了什么,声音很沉,然后从篮子里摸出一把值钱洒在站牌前。
随后我俩都看到他像忽然扛起了什么重物一样,肩膀微微往下沉了沉
紧接着他开始迈步往村子方向行走。
因为地上还积着雪,所以明显能看到芋头步履沉重不少。
咯吱,咯吱。
山东某个小村的外面,寂静的雪夜之中,我们三人踩着雪,往上饶村赶。
四周安静到几乎只有我们踩在雪地上和呼啸的风声。
芋头走得四平八稳,不要不慌,那条扁担跳在他肩膀上,恍若一座安静的大桥。
我和胖子发现芋头走路的姿势有些古怪,颇有些像下灵人的镇步,不过没那么明显。
我们一直到了上饶村,芋头推开借住那户人家的院门,才缓缓把扁担放下。
扁担上的篮子落在雪地上,压出了咯吱一声。
明明看上去并不怎么重的篮子,却显得异常沉重。
随后芋头做了个请的手势,打开了偏房的门。
这户人家的主人,也就是白天那几个不太正经的老头中间的一位。
主屋的灯也亮着,那老人家趴在窗户边看,也没说啥。应该是芋头之前跟他说好了的。
芋头打开偏房门之后,站在外面等了一下,才进屋。
进屋之前,他看了我俩一眼。
我和胖子连忙也跟着进去。
随后他又回到院子中,从篮子里把他外婆的牌位捧出来,回屋放在桌上。
这时候外面有人进来,那老人家在外面拿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饭,上面放着几个素菜。
芋头接过碗,谢过之后,把饭恭敬放在排位前,筷子整齐放在碗边,双手合十鞠了三次躬,才舒了口气。
那老人家纳闷看着牌位问:“回来了?”
芋头郑重点头:“回来了。”
胖子盯着我,我盯着芋头,被弄的有些迷糊。
后来那老人家在屋里坐了一下,对着牌位说了两句闲话才离开。
芋头这才告诉我们刚才是干啥。
在以往啊,除了知宾、行宾之外,还有许多其他职业。
赶尸人啥的就不提了,芋头所做的事儿就和赶尸人差不多。
有时候人死在异乡,遗体带回去了,灵魂不一定能跟着回去。
这时候就需要扁担,把人的灵魂用一条扁担跳回来。
扁担也有另外一个称呼户子。
户在《说文》里有个解释:“户,半门曰户。”
扁担被称作户子,是因为他们一般只送到门口,相当于送一半进门。
户子和行宾一样,也是满天下跑的。所以有时候别人也会喊他们叫脚夫。
脚夫,旧社会对搬运工人的称呼。在陕、甘、内蒙、山西、青海一带,过去有靠赶着骡、驴、马等牲畜帮人运输的人,这种人称作“赶牲灵”,或“脚夫”。“脚夫”的生活很困苦,走南闯北,翻山越岭,风餐露宿,一走就是十几天或至数月、数年,全凭两只脚谋生糊口。
户子和脚夫有很多相似之处。
他们在许多时候,往往也行驶着脚夫的指责,靠这个糊口饭。
只是偶尔碰到客死异乡的人,会帮忙把灵魂运送回去。
这扁担就是他们谋生的工具。
芋头之所以腰上一直挂着布袋子,这也是户子的习惯。
户子一般把人运送回乡,需要很多步骤的。
半路上如果把人带丢了,还得返回去找。这找鬼魂可比找尸体困难的多。
我心想,怪不得在神农架的时候,芋头的野外生存经验这么丰富。
估摸着从小就干这门活计吧。
但芋头却摇了摇头:“第一次。”
胖子吃了一惊。
第一次当户子,就是运送自己外婆,而且看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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