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良人未归(1/2)

回忆起之前在船上的遭遇，老人神色中并没有半分惊恐，只是发出一声轻叹，沉默中露出缅怀与伤感。

“老爷子……”

“啊……唉，人老了，总是不由自主的想起以前的事情呢。”老人轻笑了一声，目光转向真希，“小姑娘其实想问的，是关于那个红衣服的女人吧。”

听老人的语气，似乎对那女鬼，并无多少畏惧和恨意。

真希点了点头，“您认识那女人吗？”

老人低头，望向了手中照片，摇了摇头，“我并不认识那女人，也从未见过，不过，我或许知道她是什么人。”

“恩？”

林谢有些不解，不过并没有贸然开口询问。

老人说话速度很慢，稍稍的沉默着，又低头去看照片，指着中间那位年轻的军官说道，“这一位，就是当年我们的排长，名叫穆汉嘉，一个看上去有些书生气，但实际上却特别厉害的家伙，就是他带着我们，第一批踏上瀛洲。”

原来眼前这老人，竟还是当年征倭军的英雄，林谢不由更多出几分敬佩。

“这家伙在平时不打仗的时候，最喜欢和我们说的就是他那漂亮的未婚妻，讲他们之间种种事情，哦，用那家伙的话说，叫什么相遇、相识、相知、相恋……”

“我们当年，都只是一群毛头小子愣头青，每每听他说起，都觉得是在炫耀，嘴上没少奚落，心中却也真是没少发酸和羡慕。”

“这家伙常跟我们说，只要打完了仗，他是肯定要回去的，才不愿意留在瀛洲那鬼地方。他家那未婚妻，还在等着他去取她呢，可是最后……唉！”

“他……他没能回来吗？”

老人摇了摇头，眼眶再度变得发红，“云取一战，在主力到来之前，我们排二十多人奉命坚守，但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六个人，而最后还能囫囵站起来的，更不过就我一人罢了。”

“那他……”林谢刚开口，就又闭上了嘴。

不过老人还是回答了他，“那个一直念叨着肯定要回去的人，终究是没能完成他的诺言，甚至，连一副完整的身躯，都……都没有留下啊！”

老人说到这里，忽然就情绪崩溃了，浑浊的老泪，顿时如决口般流了下来。

林谢等人听着震撼而悲伤，一时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而一直就守在外面的那些老人儿孙，眼见如此却是都紧张的冲了进来。

“父亲……”

“爷爷！”

“都给我出去！”老人一抹眼泪，大吼一声，却是又将他们赶了出去。

林谢回过神来，这才宽慰了一句，“老爷子，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您也不要再伤心了。”

这一通情绪宣泄，老人稳定下来，却也有些意兴阑珊，沉默了半响之后，摇了摇头，低沉着声音道，“排长的未婚妻，我只见过一回照片，之前那红衣女子虽然形象改变了不少，不过依稀还能分辨出来几分。而且，她一直都在呼唤着排长的小字，想来，应该是错不了……”

“原来，都是痴情人吗……”刘琛感叹了一句。

林谢沉默着，真希也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线索，而且老人眼下这状态，确实不应该再继续打扰下去。

这点，看病房外面，老人子女们的那一张张埋怨和紧张的面孔，就能知晓。

“多谢老爷子了，那我们先走了，您好好休息。”

林谢鞠了一躬，几人就要缓缓退出去。

老爷子并没有打招呼，而是沉默着，但就在林谢他们要走出病房的时候，却又忽然喊道，“帮帮她……她只是没有等到那该回来的人！”

林谢往真希望去，却见少女沉默了片刻，竟是认真的点了下头，“我会的。”

林谢他们走了出来，老人的子女再次挤了进来。

但老人却是看也没看眼前的家人，目光只是盯着那张老旧的照片，用手轻轻的摩挲着，脸上的哀伤不再，竟是露出了一丝真心而解脱的笑容：“排长、兄弟们，再等我下，我这就来找你们了啊……”

身后，哭声忽然大作。

真希停下了脚步，顿了一顿，继续向前走去。

林谢心中一惊，涌起一丝哀伤，很想要回头去看一眼，但看着真希的背影，终究也没有回过头去。

短暂的交谈还不能让林谢对老人了解太多，不知道他这一去，是心满意足还是带着遗憾。但完成老人最后的嘱托，却是他们现在唯一能做也应该去做的。

只是，又该怎么去做？

那为恶的女鬼，真的需要他们帮助，又值得他们帮助吗？

林谢心中有些茫然，下意识的往真希看去。

这姑娘小小的背影，却仿佛带着无比的坚定，或许，她已经早有想法，早有办法了吧。

……

离开医院，一行人直接又返回了码头。

而还在半路上的时候，刘琛就通过内部的关系，将老人口中那位排长的资料，完完整整的弄了一份，连带着他未婚妻的资料，也一并传了过来。

“穆汉嘉，于1942年七月十二，在云取战死，尸骨于战后运回，现安葬于青花市英烈墓园。穆汉嘉未婚妻，名叫秦小婉，于1942年十月十六跳河自尽，正是穆汉嘉死讯传回来之后。”

“跟据当年的记录，这事多少还有些传奇。说来，秦小婉当年就是在五号码头，将穆汉嘉送上远去瀛洲的军船，此后，没事的话她也很少过来。”

“但是，就在穆汉嘉战死的第二天，消息还没有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