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记忆（1）(1/2)

于1990年，腊月初八的凌晨，那是风烛降生的日子。

风烛是他的乳名。

他的记忆，从这一刻开始。

处于地心之中的他，恢复记忆时，所有的一切，仿佛又重新经历一次一样。

他是如何走到今天这一步，一切的一切，都将重新被自己认知。

真正有记忆的时间，记载不是出生的那一刻，而是出生后的第二年。

两岁的风烛，早已经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无忧无虑的成长着。

在他两岁的时候，妹妹诞生了，妹妹的出现，让他第一次觉得自己是多么的重要，因为他有要保护的人。

可是三岁那年，噩耗却降临而来，一个黄昏，夕阳落下的时候，年幼的风烛和小伙伴们去村子附近的金子山玩耍。

他在金子山找到一块漂亮的石头，于是带着石头奔跑回家想要把石头送给妹妹，作为妹妹百周岁的礼物。

他的家很简陋，房屋风吹会摇摆，下雨天，房屋四处都会出现积水。

家里只有妹妹和奶奶，而父亲在这时候去了株洲做生意。

踏进房屋的那一刻，母亲的手放在摇椅上，轻轻的哼着歌谣，那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在摇椅上，睡着个可爱小女孩，圆嘟嘟的小脸，漂亮的大眼睛，看起来就像是在笑着，笑的那么安详。

靠近母亲时，风烛没有察觉到，母亲的眼角有两行泪水滴落下来。

他如同今天出去玩耍之前一样，靠近妹妹就抱着她，亲吻她的脸颊。

吻上时，却发现妹妹的脸颊有些冰凉，他惊慌的看着母亲，着急的叫喊起来：“妈，快帮妹妹穿件衣服，别冷着她呀！”

母亲却突然跪坐下去抱着风烛哭泣起来，听到母亲的哭泣声，风烛也跟着哭泣起来。

直到泪干了，哭累了，他依偎在母亲的怀抱里睡了过去。

第二天醒来，妹妹不见，母亲却在外面哭的死去活来，家里的姑姑拉着她，说着：“弟妹，孩子走了，按照习俗，你是不能去的。”

“妹妹走了？”

“她要去哪里？”

“不我不要妹妹走，让她回来，回来。”

风烛觉得不对劲，哭着喊着奔跑了出去，他跑出去，没有目的是叫着。

大人们正忙着劝阻母亲，却忽略了这个孩子。

他看到金子山有一群小孩走回来，那群小孩看到风烛时，就嚷嚷起来：“风烛，风烛，他们说说你妹妹死了，把她给埋了。”

“死了？”第一次，他觉得死亡是这么的恐怖，这么的靠近自己，为什么要夺走自己最亲最爱的人呢？

“在哪里啊？哪里啊？”风烛觉得自己掉入了深渊之中，整个世界都不复存在。

风烛当时哭着，求着，多希望他们能告诉自己，妹妹去了哪里？

“我带你去，走。”一个小孩说着，正要带风烛去找他的妹妹。

这群孩子的家长却来了，一人抱着自己的孩子，不去理会风烛，各自自己家中。

风烛找了很久，直到半夜才金子山发现一座新挖的坑，他想着他们说的，妹妹已经被埋了，他慌张的用双手抛开泥土。

泥土之中，却看到了这一辈子都不想看到的存在。

冰冷的尸体，煞白的脸，没有一点温度，没有一丝心跳，抱在自己怀里，她没有一丝动弹。

月亮照着两张雪白的脸，冰冷心脏，刺痛他的心。

婴儿死后，大多数是用罐子或者是用席子裹着，随便找个地方掩埋起来。

那一个夜晚，是最漫长，最痛苦的晚上。

那一个夜晚，风烛感觉，什么都没有了，什么都不存在了。

直到天亮，他才一次又一次把妹妹放下，又抱起来，有放下，又抱起来。

最后还是把她埋进了土里，他踉踉跄跄的爬了回去，回到家里就缩在床底一语不发的蹲了一天。

事情过去有大半年时间，幼小的心灵始终无法接受妹妹逝去的现实。

每次回家，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妈，妹妹醒来没有？”

“妹妹醒来没有？”

这一句话直到一年半后，弟弟的诞生才冲淡，弟弟的诞生，却让他开始厌恶身边的所有人！

“是你们把妹妹忘记了，因为他死了吗？”

“死掉的人，注定要被淡忘吗？”

“我呢？”

“明天，或者是后天，或者总有一天也会忘记妹妹吗？”

那时候，他的心灵开始扭曲，觉得所有人都是无情的，他恨所有人，恨这个社会。

尤其是看到女孩子，他就会想起自己的妹妹，忍不住就会躲起来哭一场。

这种痛彻心扉的经历，永无停止，除非在某一天时光倒流，妹妹又活过来。

在六岁那一天，他一个人坐在村子前面的河边，看着河水，看着河水中自己的影子。

他开始问自己：“我是谁？”

“为什么活着？”

“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为什么妹妹会死？”

“为什么？”

“为什么？”

他心里有太多的疑问都得不到解释，在他想着这一切的时候，突然一双冰冷的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后面传来笑声：“哥哥，哥哥，你猜猜我是谁？”

他的心下子凉了，转过头去，才发现什么都没有，他马上有转过身去，等着那双手再来。

可是场景没有再重复，他低着头失落的走了回去。

走到家门口时，却看见奶奶在和一个陌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