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一章(1/2)

婉茉的四千岁生日，是灵溪族几千年来大日子。

自古以来，灵溪族所有的鲛人都将在四千岁生日的时候迎来他们的成年礼，成年的鲛人都可以将鱼尾彻底化作双腿，离开大海，走上路来。成年礼，是每个鲛人都盼望的大日子，更不用说灵溪族族长的掌上明珠，婉茉。

为了迎接这一天，早早半年前，鲛人们就将海里的夜明珠从深海里采了出来，一树树挂满的明珠，即使在最黑的夜里，也绚丽的如同白昼的模样。

族人费经心思的为盛会准备着，婉茉却不是这么想的，她到不稀罕什么劳什子盛会，她只是想要一双腿，真真正正的一双腿，可以踩在陆地上走路的那种，和她偷偷溜到东海边上看见的凡人的腿一样，能跑能跳的那种，这样她就可以在陆地上舞剑了。

婉茉从小生活在与世隔绝的大海里，所有关于陆地的故事都是听族中的老人讲起的。老人说，他们灵溪族自古活在六界之外，不与六界的人打交道。可要是细问老人有哪六界，问来问去老人也只能嘟囔的清六界有天界人界魔界妖界花界，就算婉茉的数学再不好，也数的清这不是数字六。

婉茉自幼便是耐不住寂寞的性子，她和伙伴木樨不止一次瞒过爹爹和长老，趁着夜深人静，悄悄游出灵海，跑到东海里去玩耍。东海里可真是另一番天地，不少生灵婉茉都是第一次看见，之前那可都是画在水碧宫落了最多灰尘的画册上，婉茉翻几页都要被灰尘呛得打四五个喷嚏。

木樨最喜欢和灵海里的鲛人小姑娘比谁的新裙子更好看，谁今天簪的发簪更别致。婉茉却不大一样，她喜欢的是宝剑，她喜欢那种翩若惊鸿，一舞动四方的英烈，她还喜欢在夜里轻轻听每一柄宝剑讲述属于自己的故事。因为她喜欢，父亲便叫了族中最好的剑客来教她，这一学，便是三千年。三千年里，婉茉已经打败了族中所有会剑的鲛人，连使刀舞枪的，也未有一人可以敌得过她。可这样\"打败灵海无敌手\"的战绩，却只让婉茉欢喜了几日，接连而至的却是无穷无尽的无聊，没有敌手的日子里，连舞出的剑气也少了几分肃杀之意，爹爹又每日忙于政事，几乎没有时间来陪自己。

独处的日子里，婉茉索性弃了剑，一头扎进书落得高高里，她想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不是也是这般无聊。婉茉的奶妈见状，却是欢喜的不得了，她的小婉茉终于不再每天别着一把唬人的剑走来走去了\"刀剑无眼，刀剑无眼\"她终于不用每天提心吊胆她的小婉茉被剑弄伤了。

《六界英雄录》是婉茉一个落满灰尘的小角落发现的，想来平日不爱看书的族人更不会翻找这些奇奇怪怪的角落。婉茉一看不要紧，却在书中发现了一位来自天界大侠，说是他的剑术天下无双，六界无人匹敌。可是大侠到底叫什么呢？长什么样子呢？他那盖世的剑术到底又是有多厉害呢？书里面都没有了记载，婉茉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于是她开始日日想着天界，日日搜寻着天界的话本来看。越看心中便越欢喜，越想去天界探个究竟。要是真能找到这位无名无姓的盖世大侠切磋一番。那她婉茉才算不枉此生啊。

每次溜到东海的时候，木樨最喜欢趴在礁石后面偷偷看凡人，婉茉知道木樨每次看的都是一个叫刘生的凡人，和他一起打鱼的小伙子都是这样生哥生哥唤他的。她还知道木樨最喜欢看生哥古铜色一样的皮肤，健壮有力的肌肉，每次生哥一出现，木樨都会看他看的入了迷，眼睛一眨也不眨，脸上红彤彤的。婉茉想，这就是话本里所说的什么爱情吧，据说爱情是一件特别神奇的宝贝，可以生死人，肉白骨。婉茉确是不相信的，木樨每天脸红红的，也没看她能打得过自己，反而连重的夜明珠都搬不动，需要叫自己去帮忙。

溜到东海的日子里，婉茉总是痴痴的看着天空，听说，天有九重，九重天上，是不是就有那个无名无姓的盖世大侠呢，是不是就有自己梦寐以求的绝世剑术呢，大侠会穿一身黑衣如夜还是白衣胜雪呢，婉茉总是自问自答着：应该是白衣吧，毕竟婉茉喜欢那纯粹的白色，不染一丝杂质，才是她喜欢的样子嘛。木樨也和婉茉一起看过天，看了一个钟头却不得不放弃了，天上什么都没有，只有偶尔飞过的几只鸟雀。难不成婉茉竟喜欢上了一只飞鸟？木樨不禁摇了摇头，这比自己喜欢上一个凡人还不靠谱呢。凡人好歹能下水里捕鱼，这鸟雀下水湿了羽毛，岂不是性命都堪忧了。

但婉茉不知道木樨想的这些，一次木樨娘亲叫木樨去采海里新长出的汨螺。婉茉耐不住寂寞便一个人跑到了东海。说来也巧，那日礁石边倒着一个昏迷的活物，婉茉也不知道他是什么东西。可书里好像有写，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虽然婉茉不知道什么是浮屠，但救人总归是对着的。平日里婉茉有听爹爹说过他们鲛人的血液天生有治疗的功能，便用自己的血日日养着那个活物，有时顺便还从灵海偷一些小鱼小虾给那活物吃。

那活物大多时间却沉默的很，都是婉茉在一边说来说去。

婉茉从没跟族里的人说过自己的梦想，她心里清楚的很，她要是和族人提起她要去天界，一定会被大家苦心规劝好久，就连她最亲近的爹爹和木樨也一定不支持。天界，对老一辈的族人，好像就是一场噩梦浩劫。

可是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活物，婉茉到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