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3章、结契(1/2)

细密的雨夜，天地刮着凄冷的风。

已经没有行人的街道中间，还搭着个四方的小茅棚，棚下支着一张小方桌，桌旁只有两把靠椅，桌上搁着全套的茶具，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乌黑长发拖曳及地的少女坐在那里，以手撑腮，状似假寐。

冷风虽然将她的长发吹得飞扬起来，洁白的裙摆也随风猎猎作响，她却似感觉不到半寒意，依旧一动不动。

搁在脚旁的煤炉上，铁壶里的水已经煮沸，壶盖被热腾腾的蒸气顶得忽上忽下，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有人在低声哭泣，在这寂静的夜里听来，格外诡异。

少女的假寐形容因为开水煮好的缘故被打破，双眼缓缓睁开。

她略显苍白的小脸上，那双漆黑的双瞳不知为何竟有两层，瞳孔的颜色看起来格外黑，格外沉，格外冷。

她抬起手，拿起桌上的毛巾包住壶柄拎起水壶，无人的长街忽然刮起一股大风，头顶的茅棚被吹得东倒西歪，雨丝顺着大风不断刮入，瞬间染湿她的白色衣裙。

远山似的黛眉微微蹙起，她低头将开水倒进桌上的水缸里，里面摆着五个青色茶杯，水雾升腾间，她一一捞起烫好的茶杯，忽然开口说话，“既然来了，何不现身”

四周，并没有人。

青平镇因地势偏远又穷山恶水，多年不曾来过外人，镇上的人入夜便就寢，到这个时几乎家家户户都熄了灯，街上早就没有人烟。

但街道前方不知从哪里刮来了一股白雾。

细雨如霏，冷风寂寂，那团白雾由远及近，在她面前十米处逐渐凝聚成形。

说是形，不过是将不规则的白雾凝成个模糊的人型，依旧没有完整的身躯，容颜也是虚幻不定，瞧不清楚五官的。

却是从这团白雾里发出了声音，低沉嘶哑，如同老者，“你是谁为什么在这里”

“我在等你。”少女笑，“今夜不是她的忌辰嘛，你怎舍得不来看看”

白雾扭了扭，似心情不太愉悦。

幸亏此时已是子夜，若被镇上的人见到这般情景，定能吓死好些。

偏偏少女还是头也不抬，慢条斯理沏她的茶，先将开水倒进早已装好茶叶的茶缸里，以手掩盖，左右晃荡，荡起袅袅茶香，清越扑鼻。

“你可愿做我的灵，与我结十年契约”茶已浓，女孩子将泡好的茶一一倒入摆成梅花形状的五个青色茶杯里，这才抬头问道。

“做你的灵”白雾冷笑，“你配吗”

话语，又一股大风吹来，细雨似被莫名的力量牵引，全都朝棚下的少女涌来，状如瓢泼。

少女叹了口气，双手有意无意掐了个手势，嗡一声响，茅棚四周绽放出一道冰蓝色的光华，稍闪即逝。

虚无之中，茅棚似被一层光膜保护，恰好挡住街道两旁急涌而来的水流，哗啦声响，它们如同撞中墙壁朝两边倒流，正好冲了白雾一声，令它的身躯一阵乱扭。

白雾里的人形大怒，身躯一展化成一个巨大的白色骷髅，张开大口就朝少女的脑袋咬去。

那嘴很大，大的几乎能够同时咬下三五个和她一样大的脑袋。

可惜，少女挥袖一挡，白色大嘴正好咬到她的手腕，却似咬到坚硬的石头，发出“嘎嘣”的脆响声，夹杂着那人低沉的叫声，令它连连倒退。

白雾乱扭，里面的人形大叫，“你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这你无需知道，只不过，我马上就要去借尸还魂，在此之前，我必须得到你，并与你结成十年契约。十年之后，你我各不相干，如何”少女依旧支起手臂，以手托腮，笑嘻嘻的问。

白雾没有说话，却是掉头逃跑。

身后传来少女的叹气声，“你呀，明知跑不了，何必要跑真是无趣。”刚说完，白雾便结实撞在什么东西上，砰然脆响，痛得他大叫“哎呦”。

“都说你跑不了，你偏不信，这条街都被我设了结界封印，就凭你的法力是没办法逃出去的”女孩子脸上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心中却是抖了一下，因这结界是师父所布，凭她的修为自然没有这个能耐。

当然，这些话她不会傻到说出去，若被雾灵知道自己这么弱，当然不肯与她结契了。没有雾灵守护，前路堪忧啊

随手端起桌上一个茶杯，她起身走了过去。

当她要靠近白雾时，双眼陡然变厉，随手一泼，滚烫的茶水从杯中倒出，准确无误泼在白雾身上，灼得它凄厉惨呼。

少女脸上露出明媚的笑容，很愉悦的问，“怎么样你可考虑好了”

“不，我决不”白雾不肯相信自己拥有三百年的修为竟然冲不出这个结界，仍不甘心的左突右撞，上蹿下跳，可惜无论哪个角度都有蓝光阻挡，撞得它狼狈不堪。

见它仍不肯认命，少女摇了摇头，掌心一化，不知从哪里捞出一把匕首，她在左手掌心轻轻一划，殷红的鲜血喷了出来，正好溅在前方仍在与结界较劲，试图逃离的白雾上。

仿佛火焰泼在身上，白雾忽然变得若隐若现，那人形大叫，“啊你个臭丫头，居然趁本尊不备偷偷结契，你可知道本尊是谁吗”

“我当然知道，你乃雾灵，修炼三百年已经化成人形，却因一次错误被天劫惩罚打原形，如今身受重伤，不得不藏在红尘人世休养生息，重聚灵。”

“你怎么知道”白雾仍不甘心，雾色忽浓忽淡，忽实忽虚。

少女知道它还在与自己的血液抗衡，但那只是徒劳，便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