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酒后谈心(1/2)

一个半天，容若便将所有的竹书都看了差不多。

遇到不理解的，便抱着竹书跑到纪南子面前。

看到那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捧着竹书，来到案边，纪南子狐疑的瞅了木箱子一眼。真是发邪了，为什么他会觉得面前的小鬼能看懂这些竹书呢。

纪南子口中的小鬼，容若将竹书摊在案上，胖乎乎的小手指了一个字，然后开口道，“老师，这是什么字？”

纪南子瞥了容若指的那个字，并没有回答，反而问了一句，“你为何拿着六国字书，没有看我带过来的小篆？”

容若昂起头，模样正经的回答到，“老师，容儿看那些小篆都差不多，容儿想看故事。”

语毕，就见纪南子的面色柔和不少，容若的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个字是楚国的“月”字，月乃太阴，自有阴晴圆缺，或圆或缺，光芒清灵，寒意从中。”

解释完“月”字，纪南子又给容若讲了一些关于楚国的风俗习惯。

容若点了点头，随即向纪南子做了一个辑，“学生受教了。”

这副小大人的模样，纪南子有些想笑，“谁教你这么做的？”

容若老实交代道，“父亲让容儿尊师，老师每传授知识，容儿便做一辑。”

闻言纪南子笑道，“多余，倒不如给我多送一些陈家酿。”

听纪南子这么说，容若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心中反而痒痒的。毕竟陈家酿的美名传播，若未能饮，实在遗憾。若是有机会，也只有十年后，毕竟这副身体也只是个孩子。

想到这，容若讪讪的低着头。鼻尖传来阵阵酒香，原来纪南子又打开了腰间的葫芦，张开嘴大口的往里灌着陈家酿。

喝完了陈家酿，纪南子笑道，“虽然不必商纣王的酒池肉林，所能一直饮着这陈家酿，也无憾事了。”

容若用胖乎乎的手撑死脑袋，伏在案上，“老师，陈家酿好喝吗？”

纪南子爽朗大笑，“小孩子，不懂，不懂的。”

容若撇了撇嘴巴，之前他在大清喝的佳酿不计其数，饮酒作乐吟诗作对的日子，在这个时代有些遥远了。

纪南子似乎喝的有些高兴，便乐呵呵的看着容若，“小鬼，你也机灵。有机会，老师带你去齐国转转。”

容若的眼睛亮了亮，百年前的齐国可是大国，虽然秦始皇统一的六国，可是这六国只是归一了。从本源上来看，只是没有了君主，多了郡县。

若是能去齐国转一转，也能长长见识。不过容若最感兴趣的还是咸阳，和阿房宫。

杜牧的一首《阿房宫赋》，“六王毕，四海一，蜀山兀，阿房出。覆压三百余里，隔离天日。”足以见这阿房宫的胜状，可惜最后被西楚霸王项羽的一把火给少了。不知这咸阳和紫禁城相比，哪个更盛大。

“那老师是齐国的人吗？”小孩子昂起头看着自己，这让纪南子有些心酸。又灌了几口陈家酿，鼻子红了红，缓缓开口道，“我来自齐国。百年前，这秦也是一个蛮夷小国，如今倒是令这春秋战国统一了。江山更替，这是早晚的事情。法家本就擅长管制，当初的韩非子，如果秦国少了商鞅这位人物。这时局，也不知会如何。”

容若心中了然，纪南子所说出来的话，不卑不吭，反而有一种超脱和看破的洒脱。不知是受控于现实，还是已经无力做出改变。

六国统一，始皇帝焚书坑儒，进行一系列改革，光是修长城建皇陵，便已经劳民伤财了，其中不少六国的英雄和文人墨客，自然有不满于这种暴政的人。

所以对于纪南子这个暮年老人，容若心里既是敬重，又是怜悯。

纪南子从案上站起身来，一步一步的走到门口的木箱，拿起一本竹书。慢慢的念叨起来，即使容若是他的学生，但他并没有强制容若的学习范围，更没有刻意的让容若继承他的衣钵。

“小鬼，过来。今天我们的课就讲到这里了，你先下去吧。”

纪南子佝偻着背，冲容若说出这番话。容若起身做了一个辑，然后迈着小短腿跑了出去。

温府里的下人见到他跑这么快，都有些焦急，“小少爷，慢点。”

此时一个丫鬟跑到容若跟前，生怕容若摔倒了。在容若停在中堂的时候，丫鬟退下了。

容若推开门，就见温父伏在案上。虽然温父的一口川语，听起来很搞笑，也有些不适。不过温父的才学却是毋庸置疑，毕竟温家是书香世家。

家中积累便不是寻常家庭能比的，而族中优秀的老者尚存，以温父的身份，自然得到最好水准的培养。

见容若进来，温父尚来严厉的脸，松动些许。“容儿这时怎么过来了？”

容若又恭敬的给温父做了一个辑，才开口道，“今日老师讲的，容儿都听了。老师让我离开，容儿便来了父亲这里。”

闻言，温父拉过容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开口道，“那今日老师都讲了一些什么？”

面对温父的质问，容若老实的回答到，“老师今日教了容儿识字，容儿都记下了。老师还给容儿讲了“太阴”和““齐国””，可是讲完齐国之后，老师就让容儿离开了。”

听容若这么说，温父点了点头。纪南子的身份和出处，他自然是清楚的，眼下自然明白纪南子是在思乡了。

不过温父又看了看容若，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平日里家中娇养，所以对容若的话，温父还是持有一丝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