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2/2)

太阳渐渐升起来，最先醒过来的是阿婆，但是她没有动而是躺在床上闭眼听着帐篷里的动静，清和的声音在杨氏的叮嘱下已经小了很多，但是在床上还是能隐约听见清和背书的声音。老人躺在床上，眼皮却不住地颤动，揭示了她此刻心里并不平静

她没有想到清和小小年纪就已经能够学习这样多的东西，本以为清和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哪怕她身边有杨氏在，也掀不起什么浪花，加上博古身边也有自己，博古轻而易举就能整治好她，现在的情况她都没有预料到

老人心里明白，哪怕留下清和，将来也是一个大问题

杨氏和清和的早课是在羊奶煮好后停止的，杨氏乘出羊奶放到矮桌上，清和拿了勺子慢慢坐着喝

“清和，坐在这里乖乖喝奶，晚些时候我回来收拾，好不好？”

“嗯，我会把一碗都喝掉的”

“好，我出去一会儿就回来了”

杨氏拿着马粪背篓出了门，杨氏要早些出去捡些树枝与马粪，最近越来越多人出来捡这些东西，去晚了就捡不到了

杨氏走后，清和乖乖的在桌子旁坐着喝奶。刚煮出来的羊奶，冒着热气，清和觉得太烫了，就自己冲着碗吹气，希望它快点凉

羊奶刚出锅的香味在整个帐篷中蔓延开来，博古的两个孩子闻着味道在床上翻滚了两下，有点要醒的迹象。孩子一动，博古就起来了，近几个月的经历让她对身边一点动静都会有强烈反应，哪怕是她现在处在安全的环境中

博古醒来后先看了看自己的孩子，孩子们都在床上睡着，扭过头去，又看见桌子旁边坐着的清和，小丫头已经收拾好坐在桌子旁边了，博古的手紧了紧，不知怎么的，竟上手将两个孩子摇醒

这样小的孩子，起床气很严重，醒来便开始哭闹

阿婆也不好再装作睡觉，在孩子的哭声中睁开了眼睛：“怎么回事？一大早就这样吵闹”

博古一看将阿家吵醒了，一巴掌拍到了哭闹的孩子身上：“哭什么哭”想着清和与杨氏也在房内，就觉得面红耳赤，孩子越哭她越不自在

阿婆看见自己的孙子被打了，立刻皱起眉毛来，“你怎么回事？这样小的孩子哭，不是很正常吗？打他做什么”

博古也不知道怎么解释，满面通红的起身出了帐篷

阿婆没有想到博古为什么要如此生气，往常孩子总是哭闹的，也没有见她发脾气。阿婆将孙子抱到自己怀里哄着，孙女在一旁面无表情地坐着，她也没太在意

孩子在她的拍打下慢慢止住了哭声，她细声哄着孩子时，与清和的目光撞在了一起，清和似乎有点害怕她，赶快就低下头，继续喝起羊奶来

看着清和坐在桌边眼神清明的模样，阿婆终于知道博古为何生这样大的脾气了

清和有模有样的跪坐在矮桌旁，穿着一身藕粉色的汉衣，梳着双丫髻，乖乖坐在那里却已气质初成，阿婆想到今早的那一幕，打量着清和渐渐出神起来

床上的孙子终于在老人的轻拍下不哭了，男孩儿闻到帐子中的香味，又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想去桌子旁吃东西，但是在那里的清和他并不熟悉，他有些害怕，拉了拉阿婆的衣服，但看阿婆看着前方并没有搭理他，他太想吃东西了，又加大力度拉了拉，这次阿婆看向他，但是眼神冰冷，完全变了个样子

他不敢看阿婆的眼睛，低着头说：“阿婆，我饿了”

“好，阿婆给你弄些吃的”说完，老人从床上下来，往矮桌的方向走去

清和坐在那里正喝着勺子里吹凉的羊奶，却不想下一刻，羊奶碗让别人端了去

老人也没看清和，只是端着碗重新坐回到床上，将羊奶送到孙子面前，孙子满足的小口小口喝羊奶，一旁的女孩也只能看着，不敢上前去

清和有些委屈，她怯生生的喊道：“阿、阿婆，那是我的奶”

帐篷里静悄悄的，根本没人理会她，只有吞咽的声音在帐篷里回响

清和以为是自己的声音太小了没有人听到，她又说了一遍：“阿婆，那是我的奶”

这一回老人像是听到了，拿着碗走了回来，将碗轻轻一放又走开了。清和往碗里一望，才发现碗里原来的半碗奶一丁点儿也不剩

清和站在桌子旁看着对面床上的男孩儿还在喊着“阿婆，阿婆，我明天还要喝奶”，小小的一个孩子没有人在意，显得弱小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