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恒熙(2/2)

柳秀成：投缘？呵呵！

对着柳秀成眼中呼之欲出的嘲讽，薛安辩解道：“我听宫人说阿獒时常与人提起羊奴，他长这么大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惦记一个女孩。”

雍王是常提起那个咬得他半脸牙印的女孩，但他说的是“待她进了弘文馆，看孤不弄死她”以及附加的种种以“弄死她”为目的的各种计划。

柳秀成虽然在宫中没有耳目，但就她对雍王心性的了解，猜也能猜出这个“提”是怎么个“提”法。

她以令人毛发直立的和缓柔声问道：“官家是怎么说服你的？”

薛安叹了口气，如实答道：“恒熙的事官家已经知道了。”

柳秀成只以文采美貌冠绝长安，旁人却不知其更有经世济国之能。

柳家凭为军伍人家，而打仗素来是最易发横财的，偏偏柳家命途多舛，数代单传到上辈，本该分家，但柳民安怜惜两个侄女，不曾动过卫国公府库，以至于传到柳容成手上，府库里面财资之雄厚，不输那些富商巨贾。而柳容成自知不善经营，便将这些全数托于妹妹柳秀成。柳秀成凭借着这笔巨资，说服了巨富王氏和罗氏，三家一起出资，建起了恒熙票号，专门为商人提供银钱储蓄兑换业务，初时，恒熙票号的业务还局限于关内，可随着名声的提升，这家票号的影响力逐渐辐射开来，如今天下商人，谁人不知恒熙之名，连突厥和关外都不例外。

恒熙票号如今代表着两样东西，敌国的财富以及灵通的情报。

多的是人觊觎，也多的是人效仿。可当全周朝的百姓都愿意把自己的银钱存进恒熙票号时，这个庞然大物的羽翼已丰，再无人可撼动——即使是朝廷也是如此。

恒熙票号对外事务都有王罗两家负责，旁人只知有王罗，却不知在这两家背后的柳秀成才是恒熙真正的缔造者。

可官家却知道了柳秀成。

柳秀成的身份决定了，官家不能轻易动她，只能用更温和婉转的办法去收服这个人才，比如未来的□□之位。

柳秀成闻言，低头思忖了不过片刻，便道：“官家可以入股恒熙。”

你想要，我就双手把恒熙奉上。

薛安摇摇头，说道：“蕙姬，官家提此事是为恒熙，但我纯粹是希望你我情谊长存。”

柳秀成沉默了半晌，最后还是说道：“庄德太后前车之鉴，非不愿，实不敢也。”

官家登位之后，就把他的母亲祝氏封为太后，谥号“庄德”，其中并未用上先帝谥号“昭”，而且她的陵墓也只是重新按规制整修，而非移入先帝陵墓，与之合葬。

庄德太后哪里不好吗？出身大族，容貌美丽，贤德温良，先帝能与之生下三个孩子，足见至少是不讨厌的。可当他不过多看了当时已作人妇的薛懿几眼，就跟疯了一样，偏执决绝地要与祝氏和离，即使孝文皇后拿太子之位相胁，他都不肯回头，甚至为此把自己所有孩子都给坑了。

有此前车之鉴，整个长安哪家父母给孩子定亲之前不是要再三过问其意愿的，半点不敢强迫，生怕再次出现类似的悲剧。安平长公主、官家、魏王这三位天家子弟，一个是至今未婚，其他两个都是三十岁上下成的婚，全凭自愿，没人勉强，能有如此自由，全赖他们那位阿耶的荒唐。

若真给雍王和羊奴定下婚约，谁知道雍王的未来会不会也出现一个“薛懿”？

薛安默然许久，最后长叹一声，“罢了，全看缘分吧！赐婚的懿旨明日就会到，你回去知会下卫国公。”

柳秀成踏出立政殿后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她把刚刚的对方在心里又过了几遍，猛地回头，惊疑不定地看着背后那座华美宫殿。

伽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