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方长(1/2)
那丫头约十二三岁,头上一左一右梳了两个髻,嫩绿色的发带从耳边垂下来,随着她不时的转动摇摆,一颗拇指大的铃铛挂在她脖子上,叮叮当当的响。
她似正专心着,猛然听见人喊,吓了一大跳,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看过来,眼底带着不容错辨的惊慌。
“谁、谁呀?”
喊过后,她瞧清了来人,她眨了眨眼,极夸张的松了口气,随后扬起笑脸来,冲她行礼,“公、子?”
她喊得迟疑,怕自己喊错了,还一个劲的瞧梅笙,见她脸上没有恼意,甚至还朝她笑,顿时放松下来,也朝梅笙欢快的笑。
“知道客房怎么走吗?”梅笙轻轻摇头,再问。
丫头点了点头,将挎在手腕上的花篮搁下,小心的走出来,“奴婢这就带公子去。”
路上,梅笙与她闲聊,“你叫什么名呀?莫不是叫铃铛?”
铃铛吃惊极了,双手抓着胸前铃铛歪头瞧她,“公子怎么知道?”
梅笙忍笑,伸手朝被她捂着的铃铛一指。
铃铛松了手,任那铃铛叮当响,她极开心的说,“是主子赏的呢!”
“主子?谌不妄?”
梅笙瞥了眼那铃铛,方才没仔细瞧,这番多看了两眼,见那铃铛色泽匀净,其上雕刻花纹繁复,虽不贵重,却也不似奴仆会买来玩的,当下也就信了,只也疑惑着,谌不妄怎会送人这样的小玩意?像是哄人的。
铃铛没察觉她的疑惑,却也下意识的跟她说,“主子以前有条鞭子,紫红紫红的,舞起来好看极了!铃铛是鞭子上系着的,每次主子使鞭时铃铛就叮叮当当的响,隔着两个院子都听得到,可好听了!有一次主子来时,不小心将铃铛弄掉了,就随手赏奴婢了。”
铃铛双手往后一背,小大人似的挺起胸膛,小模样特别骄傲,“满府里就奴婢得了呢!奴婢的娘觉得这是主子给的恩典,就将奴婢的名改成铃铛了。”
“唔,真不错。”梅笙违心赞道。
“公子,公子,客房到了。”
铃铛伸手推门,将她请进去,“公子先坐一下,奴婢打水来打扫一下您再歇息。”
梅笙坐去屋中圆桌前,等待期间,百无聊赖的从怀里掏出个小圆镜把玩,玩着玩着,她将小圆镜对准左眼,‘咦’了一声,“怎么红了?”
不仅红了,还有些肿,梅笙伸手摸了摸,轻微的刺痛感从手指底下蔓延开来,她取出一盒药膏,挑了些许抹在眼角上。
“是被什么虫子叮了?”
她暗道。
谌不妄没来找她,听铃铛说里待了好几个时辰了,连晚膳也没用,梅笙没去管他,时辰到了该睡觉睡觉,一夜好眠,第二日精神头好得不得了。
刘珂不知从哪里打听出她在这府里,急吼吼的跑来敲门,门房的问清楚了,将他直接带到客房里来。
梅笙正在吃早膳,一颗水晶包刚咬了一半,刘珂推门进来,直冲冲的坐到她对面,伸手指使铃铛,“给爷倒水。”
铃铛好奇的瞧了他一眼,拎起茶壶给他倒了满满一杯,刘珂两口喝了,铃铛忙又满上。
直喝了四五杯后,刘珂方摆了手,见梅笙吃得香,自己也伸手拿了个来扔进嘴里,“唔……烫、烫!”
他喊了两声,囫囵吞了,张着嘴喘了两口气,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却是不再伸手了。
梅笙叫铃铛下去了,亲自给他舀了小半碗糯米粥,“这个不烫。”
刘珂喝了口,双手搭在桌沿,冲她神神秘秘的说,“跟你说,昨日贤王回府,在门前被几个叫花子拦了!那几个叫花子冲他喊冤,说是……”刘珂以手挡在嘴边,声音放低,“说是诚王联合象阳太守欺压百姓,加重赋税,但有谁敢反抗,一概以叛民处之……”
“象阳不是奸恶之地么。”梅笙低头喝粥,遮住了嘴角那一丝冰冷的弧度。
刘珂双手一摊,“我爹说象阳土地贫瘠,难有好收成,虽说辛苦了点,好歹每年还是能温饱的,也不知道怎么就出了乱民了,这几年越发不像样,时不时都有象阳百姓跑到周边镇上去抢去偷,只奈何象阳是皇上赏给诚王练兵的地方,其他人想管也管不着,这还是第一次象阳百姓入京喊冤呢。”
梅笙点头,“如此说来,与诚王脱不了干系了?只象阳不是很穷么,再如何加重赋税,也贪不了几两肉钱罢?”
刘珂挠挠下巴,眼中是显而易见的困惑,“我也不知,我爹昨夜去贤王府了,今早都没回来,倒是没处打听。依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不对头,莫非象阳还有其他异状?”
皇宫、御书房。
两鬓斑白的皇帝坐在龙椅上,伸手抓起一张折子扔去诚王脸上,混浊的双眼中是显而易见的盛怒,“你瞧瞧!不过一夜,不过两三个贱民,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大半朝臣都来弹劾你了!欺压百姓!目无法纪!你究竟怎么做事的!阿!你说!”
诚王跪倒在地,额际直冒冷汗,他低垂下头,遮住眼中深深的怨毒,颤着声叫屈,“父皇息怒!那些人都是瞧儿臣不顺眼,恨不得儿臣被您惩治厌弃才好,哪管得什么好坏!”
皇帝急喘两口气,恨道:“不想被人针对,平日里怎不管好自己?不过一群贱民,你用得着脏自己的手?谁不知象阳抬手陈蓓是你的人?出了什么事你跑的了?”
诚王连连认错,“父皇说的是,儿臣知错!请父皇给儿臣机会,亲自将此事了结。”
“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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