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孙郎云何(二)(2/2)
道:“莹儿,我出去看看,你跟小姨子说说话罢,一会儿我再来找你。”语罢,孙策大步走了出去。小乔这才卸了劲儿,趴在榻上懒道:“姐姐嫁给了孙伯符,以后都要跟他在一起了,我不能一直跟着你们,可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儿啊。”
大乔上前抚了抚小乔的小脑瓜:“你为何不能一直跟着我?世道这么乱,我们姐妹俩可不能分开。孙郎说话虽不中听,心思却是好的。明年你就到将笄之年了,若是能许个亲眷,我也能放心些……对了,我看周家二老待你极好的,给你做的夏裳也都很华贵漂亮,周公子又因为你先前跳崖之事,十分愧疚感动,你们……”
提起周瑜,小乔将头埋在臂弯里,懊恼道:“我不要他愧疚感动,更不会因此就赖上他。先不说我的事了,孙伯符的母亲知道你们成亲了吗?”
“孙郎先前送了信去,听闻婆母很是欢喜,只是他们一家现下被困在吴郡家中,孙郎很心急,想尽快发兵将他们解救出来。”
孙策对大乔的情意自不必说,既然吴夫人也欢喜,小乔终于放下心来,在榻上打了个滚儿:“那便好了,姐姐不知道,那日在花山里有多可怕,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知道怕,以后就别再自己跑出去,你都不知道我多担心。那洞窟实在不寻常,孙郎也起了提防,可周公子信中到底说不详尽,婉儿还能想起什么,不妨都告诉我吧。”
盛夏时节,日暮时分,地热仍未散去。孙策解下玄红披风,遥望着十里连营中正用晚饭的士兵们,嘴角仍挂着笑,眉头却越蹙越紧。
自渡江至今日,大军算得上所向披靡,可孙策身为一军之帅,自然不可耽溺于小胜。何况他多有掣肘,一头连着袁术,另一端则接着曹操。
此时长木修前来求见,不知又在打什么算盘,孙策明白,只有动心忍性,才能最终挣脱枷锁,他调息定神,走入了议事帐。
长木修依然是那般模样,嘴角挂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让人不知该笑还是该恼,看到孙策,他起身拱手揖道:“恭喜孙少将军,尽得丹阳之地!”
孙策摆手示意长木修坐下:“什么风又把张公子刮来了?可是你那位大人,又有什么指示?”
“少将军近来双喜临门,既得了大美人,又所向披靡。此次修来,一是为了道贺,二来则是要告诉少将军:传国玉玺修已奉与了袁将军,袁将军大喜过望,尤其是看到玉玺上那八个大字时,心有戚戚,或许……丞相托修给少将军带句话:只管安心为战,其他事,交予我们便好。”
那传国玉玺上所刻的八个大字乃是“受命于天,既寿永昌”,长木修此言,似在暗示袁术有称帝之意,孙策佯装听不懂:“甚好,乔将军那边,还劳烦你说到做到。”
“乔将军是婉儿的父亲,即便少将军不交待,修亦会全力护他周全的。”
谈话至此,孙策轻笑吩咐帐外道:“来人,天色已晚,给张公子安排个住处。”
长木修拱手退下,孙策仍端坐未动,总觉得他这张似笑非笑的面庞下,还藏着些什么,却又说不清道不明,无从琢磨。
孙策站起身,骨节分明的大手摩挲过绣有江东六郡的屏风,最终停在刘繇部驻军的曲阿。此处乃周瑜最后一个锦囊计的箭弦所指,亦是他统御江左的重要节点,只能胜,不能退。
不知不觉间,已至夜半两更天,孙策舒活舒活筋骨,悠然回到了起居帐。不消说,大乔是他立马横刀背后的清风与柔情,只要见到她,满心的烦忧就会顷刻烟消云散,可孙策乘兴而回,帐中却不见大乔身影,他又返身回到小乔帐外,唤道:“莹儿,莹儿……”
大乔闻声走出,看到孙策,她面有难色,小声道:“孙郎,今晚你能不能自己回去歇息?”
孙策一脸不悦,摇头不肯:“那怎么行?我才娶媳妇,就让我独守空房?你若不好意思,我去跟小姨子说。”
孙策作势要进帐,可他还未掀开帘子,就见小乔端着木盆走出,一盆胭脂水哗地泼出,差点溅在孙策身上:“你们俩该干嘛干嘛去,我要睡了。”
语罢,小乔转身走回,落下了锁钥,门外隐隐传来大乔的嗔怪和孙策的调笑,俄顷又漫散消失在了夜幕中。
虽然与孙策不对脾气,小乔依然为大乔开心,能与心爱之人相守一世,是多少女子梦寐所求。只是入夜后,帐内只剩她一人对影成双,还是让小乔有些感伤。
正在小乔发怔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轻呼:“婉儿,婉儿……”
小乔打开窗棂,东风一吹,拂乱她的长发,只见星芒满眼,数十只萤火虫将夜幕点缀的恢弘华美,长木修立在帐外星幕下,笑得无比温柔:“婉儿,别怕,今晚我就守在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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