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七、时势造英雄(1/2)
天南省第四看守所。
鲍六斤带着手铐、脚镣坐在审讯椅上,耷拉着眼皮,表情淡淡,神色如常。
自从三年前闯出字号以来,他便再没有来过这里。如今旧地重游,别有一番滋味。
“六哥,不要怪怨兄弟。上命难违。如果有什么不太紧要的话需要转出去。不妨讲几句。能力有限,您多体谅。”一个身穿警服的中年矮个男子讪讪笑道。
看着眼熟,却想不起来叫什么名字。
鲍六斤也不在意,在浑水里讨生活,难免磕碰,遇到了帮一手,江湖再见面,能不麻烦别人就尽量不麻烦,笑道,“官兵捉贼,天经地义。没什么可怪怨的。自家知道自家事儿。这次进来我怕是出不去了。也就不麻烦大伙儿了。”
“六哥,瞧您说的。谁不知道您的根子在上边。这点沟坎儿算什么,说不准明儿您就在外面吃早点呢。”矮个儿警官眨巴着眼睛,讨好着说道。
鲍六斤也不分辩,微微一笑。心下说道,要不是因为这个根子,也许还不至于死在这里呢。
他也不是只知拼杀的莽夫,这次骤然发难,事先根本没有收到任何风声,所有的眼睛、耳朵一起失去作用,透着极强的针对性。
自己是什么份量?别看人前人后被喊着“六哥”,充其量不过是个吃泔水的臭虫而已,行走在黑白之间,捡点残羹糊口。
项庄舞剑,意在沛公的故事,他在电影里看过多次。跟眼下的处境简直一摸一样。
谁是项庄?不重要。沛公是谁?就连眼前这个矮个警察都知道,遑论那些人。
嘿嘿,想假道伐虢的去咬人,我就递给你块铁,还是烧红了的。且看你能不能吞下去?
于是,他就对矮个警官说道,“向外边转的话就没有,不过有向咱们人民政府转的话。你快把这里的负责人找来。我要立功,我要检举。”
那警察听了目瞪口呆,不敢怠慢,一溜儿小跑,就把纪清河带来了。
纪清河脖子里满是绷带,伤不重,可疼啊。
望着眼前这位社会大哥,满眼的鄙视藏都藏不住,什么大哥啊,进来也就打个盹的功夫就喊着要交代,浑身上下没根硬骨头。
不管怎样说,这是个好兆头。又喊了两个人,把记录仪开了,不紧不慢的坐下,开始询问。
“我检举,我揭发五峰区公安局局长吴明亮贪污、受贿、洗黑钱。”
一句话说的纪清河的脖子更疼了。
吴明亮是从野战军的正营职转业到五峰区公安局的。从基层派出所干起,一路干到如今的分局长。业务能力自不消说,领导水平也是极强的,霸道、说一不二。一个五峰区分局让他打理的铁桶一般,上下只知有吴局长而不知有五峰区政府。也就区委书记杜子峰的话还管点用。
这人最大的毛病是胆大。按理说,胆大不应该是毛病。可这位什么话都敢说,什么事都敢做。天南方言里有个词形容这种人,铁头。
吴铁头不光明里胆大,暗里也胆大,没有不敢拿的钱。五峰区但凡赚钱的买卖,如果没有吴铁头的干股,那绝对干不成。
他不好直接出面收受财物,就指使小舅子在光明区开了个玉石店。玉这个东西,识货的人不多,价钱乱的联合国都管不了。每成干股的每月分红就通过这个店来周转。
刚开业的时候,看不出来。可时间一久,就露馅儿了。这世上哪有年头火到年尾的买卖?
底下人发现了蹊跷,就报到鲍六斤这里。他专门去绕了一圈,没发现什么。纯粹的正当生意,至于价格高的离谱,那是你的眼力问题,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他能知道内情,还真是老天有眼。
机车厂大院老街坊的一个女娃子,被吴铁头的小舅子使强给弄了。底下人也没经过他同意就去把那小子给绑了,要赔偿费。本来就是狮子大开口,一百万,也没想着真能落到袋里。
结果,马上就有人二话没说,把钱送来了。
底下人傻眼了,不敢再瞒着,就讲了。他觉得奇怪,就让人把钱的来历查了查。问题出来了,钱是从赖汶雅的公司出来的。
赖汶雅是谁?吴铁头的外室,就是情人儿。
鲍六斤什么都没说,只让底下人装不知道。他反手就从外地找了两个职业侦探,历时一年,查了个真真切切。
你们不是让我咬人吗?好,我先把吴铁头咬出来。要人证,有。要物证,更是一大把。
孙行者善于钻进妖怪的肚子里搞事儿,我今儿就学学孙行者。
“嗯,你说的情况,已经记下了。是真还是假,我们是要调查的。绝不会冤枉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纪清河仰起脖子,打着官腔。
鲍六斤哈哈一笑,说道,“谁不知道纪队长刚正不阿,专挑硬骨头来啃。这事儿交代给你,准儿没错。”
旁边两个小警察,嘴角直抽抽,差点就笑出声来。
纪清河不光脖子疼,头也开始疼了,有意瞥了一眼左右,干咳几声,说道,“你是聪明人,应该知道,把你带回来是为了什么。我提醒你一句,抛弃一切幻想,把……这个……这个……有些人的犯罪行为做个如实的交代。这才是你唯一的出路。”
鲍六斤茫然的看看对面三人,问道,“我这人有时候聪明,有时候就差点。不如三位领导提点提点?”
纪清河的嗓子里仿佛有了鸡毛,一个劲儿的咳嗽,半天说不出话来。左右两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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