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隙(1/2)
哥嫂将肖琳当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寄托厚望,她却依然如故,仍是弱柳柔花的作派,矫揉造作,娇生惯养,不仅担不起儿子的责任,就连女儿的义务也尽不到,既不懂事,也不做事,更不负责,依旧拿自己当只会娇滴滴地撒娇卖萌的小女孩呢,黏腻着父母要溺爱,摇摆着作戏般娇憨的嘴脸,向哥嫂讨呵护。
肖琳整天游手好闲,好吃懒做。家里孩子多,她们嬉戏玩耍,追遂打闹,一会捉迷藏,钻床底,躲衣橱,藏箩筐,一会玩过家家,碗筷盘碟摆上床,衣裳鞋袜甩在地,布娃娃坐屁股底下,化妆品堆脚边,不是拿口红画个花脸怪,就是用眉笔描个黑猫妖,或者穿丝袜,趿高跟鞋,披风衣,盖丝巾扮新娘。她们爬上滚下,东跳西蹿,摸灰沾土,踩泥踏水,玩得不亦乐乎,像泥猴土狗一样脏,既添乱又捣乱,大人便忙得屁滚尿流,既要给她们洗头,洗澡,洗衣服,又要扫地,拖地,换被褥,擦家具,可刚收拾妥当,一转身又被她们搞得乱七八糟,墙上,窗上,家具上,电器上,玩具上,都遍布她们鬼画符似的涂鸦。即使房间脏乱得像狗窝,邋遢得像猪圈,肖琳也不愿亲自动手整理一下,要么喊嫂嫂来收拾,要么等母亲来整理。
她似学龄前儿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犯瞌就睡大觉,家务事不管,孩子也不管,生活上的事更不操劳。儿童要玩伴,她虽是长不大的儿童,孩子们却从不找她玩耍,因为她烦孩子们事多话多,她嫌孩子们吵闹喊嚷,总是板着棺材脸训斥,责骂,孩子们宁愿陪玩具,也不想跟她呆在一起,就连她的两个女儿都不敢亲近,白天由外婆带着玩,晚上由外婆带着睡。她的同龄人,不是上班,或开店,或跑单,拉业务,忙着赚钱,就是在家带孩,忙着做家务,像她这样的巨婴,简直是万里挑一。她无所事事,百无聊赖,闲至无聊,闲便生事,最爱好与年长亲友,年老街坊谈笑,尽喜欢聊些家长里短,父疼母嫌,彩礼谁多,嫁妆谁少,帮衬与否,关照不关照,帮不帮带孩子,挑些哥坏嫂错,挣钱多与少,情义有没有,守不守规矩,讲不讲理,懂不懂礼数。
肖琳憨笨老土,眼界窄,见识短,品格低,一点也不与时俱进。不思已过日不三省,闲谈只论人非,谓自己是善菩萨,道别人是恶魔鬼,逞口舌之快,祸从口出矣。三代同堂的群居生活,过日子免不了磨擦,纷争,干扰。肖琳无同事圈子,无兴趣圈子,无社交圈子,蹲守在家做家庭闲妇,跟四奶六婆,七姑八姨,三教九流,街坊邻居们,保姆店员们,婆婆妈妈的说来聊去,絮絮叨叨都是些家里的鸡毛蒜皮,陈芝麻烂谷子。
譬如,父亲每月给哥哥五百元,她不高兴,哥嫂每月发工资,她没工作,这钱应该给她,哥嫂有钱请得起保姆,她有残疾,母亲应该帮她带孩子。言来语去几番盘查,肖琳的心思,听众便了然于胸,在她心目中,父母的家,就是她的家,父母的钱,就是她的钱,父母的财产,就是她的财产。哥嫂有单位,有工资,身体健康,应该自力更生,白手起家,不该住父母的房,不该花父母的钱,不该和她争家产,争就是无情义,争就是没规矩,争就是不讲理。
诸如,父母最疼她,她彩礼最少,嫁妆却最多,父母最照顾她,只帮她带孩子。哥嫂上班累死累活,她受父母庇护,在家享清闲,孩子不带不养也一样长大,她命好嘛,自带福禄,哥嫂岂能比?能者多劳,自己奋勇当先,拼搏进取,多奉献多爱心,方不辜负老天的恩赐。无能者不能饿死,须额外照顾,得特别福利,无功也要受禄,无贡也有垂怜,似乎父母为了她,将哥嫂扫地出门,只是迟早的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添油加醋传来传去,煽风点火挑拨离间,本来就是长舌妇的小伎俩。说话的学问,大着呢,一看环境,二看场合,三看对象。即使是亲热的寒暄,“你还好吧”,也分三层意思,一是问者好,听者不好,二是听者过去好,现在不好,三是希望听者由不好转好,或倒霉加晦气,越来越不好。哪怕是同一个人说同一句话,“美女,帅哥爱你,妹妹是一杯毒药,哥哥也要端起来,一饮殉情”,在酒吧,舞台,卧室说,不一样的场合,气氛,听众,也会产生不一样的效果,说者眼神,语气,举止不一样,真诚,戏耍,调情,也会带来不一样的后果。
酒逢知已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古人倡导,敏于行,讷于言,话到嘴边吞半句,三思而行隐真言,只为预防祸从口出。更何况唯恐家内不乱,等待着看笑话的长舌妇,说是非,挑事端,原本就是她们最擅长的舌技,又做巫婆又扮鬼神,两面三刀装好人。
肖琳前一刻,还在人群说哥嫂的坏话,看不起的嘲笑,鄙视的讽刺,侮辱的埋汰,转身看见哥嫂便装出亲密无间的模样,笑眯眯的嘘寒问暖,乐呵呵的讨赏要钱,演示她体贴入微的功夫,贤淑明惠的风姿。
哥嫂此前听一肚子,肖琳说的非议,轻慢,贬损,敌视之词,此后又装一肚子长舌妇的挑拨,离间,造谣,激将之语,当场虽克制脾气,未曾闻之则怒,勃然发作,但事后越回想越不是滋味,越琢磨越生气,既气她的误解,又气她背后说人,还气她家里事端到门外去说,更气她说过的话,回头便矢口否认。
肖琳伙同三姑六婆在背后讲家人的闲话,本来就是做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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