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讲演(1/3)
张园其实就是在赛马场的西面,园子是按照西式模样建造的,园内草地花圃,一副西方庄园的味道,本来嘛这地方就是按照西式风格建造的,房子高大宏伟,里面还建了一个塔楼,有一个高高的顶。下午的时候杨锐一过去的,没进大门就见了学社的两个学生在门口站着,杨锐不认识他们,而他们却认识杨锐,毕竟去年元旦那次他几乎请了全校学生吃饭,两人学生里的其中一个带着杨锐去到讲演的地方。
这个叫做安恺第的大厅很是宽敞,看这个样子坐个仈jiu百人是一点问题也没有。临近开始,大厅里坐满了学社和来此处游玩的游客——这张园是沪上的人气最高的活动圣地,庚子年仓促出台的中国国会就在这里开的,名气诺大。平时也不时有讲演等各类社会活动,大家不但已经习惯了,而且还常常凑个热闹。蔡元培和章太炎等几个早就到了,隔了个把月大家见了面都倍感亲切,当下一起坐在等讲演开始。
讲演最先的是章太炎,他还是以往一副潇洒的装扮,长袍套着西装的踢踢踏踏的上了台,学社的学生对此已经很少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但是来听讲演的其他人却是哗声一片,因为之前蔡元培介绍的是国学大家章太炎君,可是现在上台的这位一点也没有大家风范,反倒有点神经病,是以他一上台,还没有说话,大厅里就嗡嗡响了,疯子的言语不绝于耳。
章太炎也不以为意,当下站在桌子前,清清嗓子开始讲演:“今i承诸君高谊,邀请到此讲演,实在愧不克当,今i先有一件要说的是,大概为人在世,被他人说个疯颠,断然不肯承认,除那笑做山水诗豪画伯的一流人,又作别论,其余总是一样。独有兄弟却承认我是疯癫,我是有神经病,而且听见说我疯癫,说我有神经病的话,倒反格外高兴。”
“哗…”的一声,听见章太炎承认自己有神经病,下面的听众更是吃惊,只见这讲演的人对听众的反应却毫不为意继续讲演。“为什么缘故呢?大凡非常可怪的议论,不是神经病人,断不能想,就能想也不敢说。说了以后,遇着艰难困苦的时候,不是神经病人,断不能百折不回,孤行己意。所以古来有大学问成大事业的,必得有神经病才能做到。
诸君且看那希腊哲学家琐格拉底,可不是有神经病的么?那提出民权ziyou的路索(卢梭),为追一狗,跳过河去,这也实在是神经病。那回教初祖摩罕默德,据今i宗教家论定,是有脏燥病的。像我汉人,明朝熊廷弼的兵略,古来无二,然而看他《气xing传》说,熊廷弼剪截是个疯子。近代左宗棠的为人,保护满奴,残杀同类,原是不足道的。但他那出奇制胜的方略,毕竟令人佩服。这左宗棠少年在岳麓书院的事,种种奇怪,想是人人共知。更有德人毕士马克(俾斯麦),曾经在旅馆里头,叫唤堂官,没有答应,便就开起枪来,这是何等xing情呢?仔细看来,那六人才典功业,都是神经病里流出来的。”
开场的神经病之说顿时把听众的注意力完全吸引了过去,大家都听得聚jing会神,而他说完神经病,就开始说他自己的主张了。“兄弟虽是神经病,但这神经病却是爱国,自甲午以降,我国国势i衰,在座诸君都是想设法扭转国势的,可久久想来,这救中国的方法,我只认为两件事是最要的:第一、是要多宣传排满革命;第二、是要实行排满革命。
今i之人人都切齿于满洲,而思顺天以革命,这不是仇视满人的缘故。清初时满人屠刽之惨,先姑且放在一边。就看今i之满人,治理中国中国不行祸害中国却不少,昏庸无能,无一事可以保住我中国大陆。看台湾之于i,胶州之于德,旅大之于俄,威海之于英,皆为满洲之昏庸无能……”
沪上不愧为万国租界,这里的居民真的是什么鸟都见过,见到这么激烈的排满言论也不见吃惊回避,反而听的津津有味,杨锐算是见识了,难怪说清末民国的沪上是整个中国的文化思想中心。章太炎讲的兴起,言辞间甚是雄辩,本来预定的时间也过去了,但听众却还是意犹未尽的。
良久之后,蔡元培上去介绍杨锐后并请其上台讲演,在众人目光的注视中,杨锐往台上走去,他对讲演这一类的东西本是不怕,只是上台的时候脚没抬高,被地毯拌了一下差点摔倒,台下听众本来还在回味章太炎的熊熊革命之言,见状都是“哄”的一声全笑了,感觉这爱国学社里面都是怪人,前面是一个神经病模样的人上台嚷嚷了半天,越听是越有理,现在呢上来一个这么年轻的像学生的先生,还说是学贯西洋,只见上来还没说话就差点拌了一跤,真是好玩。
杨锐差点被摔了一跤,血涌上来脸se通红很是尴尬,他来到台前,深呼吸口气定下心神说道:“实在是抱歉,刚才上台时太过走神,以致失礼,万分失礼。”说完鞠了一躬。台下的学生们鼓起掌来以示鼓励。杨锐不是个机灵的人,甚至很讨厌那些“机灵”的做法,也不屑用一些“观众的热情差点让我跌倒”之类的言语找台阶下,跌倒就是跌倒,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在学生的掌声中,他慢慢镇定下来,开始今天要说的内容:“本人今i讲的是东西方今i差异之本因。”说完题目,他从口袋拿出一盒火柴,划了一支等火柴亮起举高,众人见状都是不解这位差点跌倒的先生要做什么,点烟也没有必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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