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至爱(2/2)

如今再翻看是什么感觉？

仿佛是上辈子的事情。据说人生体的所有细胞每七年完全更换一次。那么白思杨完全可以旁人的眼光来看待那年十八岁的自己。

她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她是个乖乖女。要说疯狂，则从认识周牧云开始。

翻开陈旧的纸页，白思杨觉得在看别人的故事一般。

——

我叫杨筝，住在胭脂巷。

爱上周牧云纯粹是命运的阴差阳错。

那天我像往常一样放学回家。走到连接胭脂巷的狭长小巷的时候，一群小混混突然冲出来向我打劫。我吓坏了。他们不光掏了我的钱包，还动手扯我衣服。周牧云就是那时候出现的。

好庆幸，那时候是秋天，我穿了两件。周牧云以一敌多的时候，我的校服外套被扯掉了，但打底衫完好。我也完好。

周牧云身手不错，先踢掉了对方的刀，然后三下五除二就把他们都打跑了。不过他自己也挂了彩。嘴角被打肿了，但在夜色中，一点也不明显。明显的是，他脸部的轮廓近乎完美，一对黑亮的眼眸望着缩在墙根的我。我看着看着就忘记了哭，忘记了自己身在何处。

也忘了道谢。

那天的好多细节我都忘了，只记得他穿着一件咖啡色的夹克外套，身形瘦削而挺拔，很快消失在小巷的尽头。

后来我每天照镜子的时间增多了。我开始在意自己的形象，把头发梳了又梳。以前一个月洗一次的帆布鞋，后来我每三天刷一遍。我想下次遇到他的时候，一定要展现自己最漂亮的样子。

不知为何，我就觉得跟他还会见面。

睡觉的时候，他会出现在我房间的天花板上。大白天的，他还会出现在我的单词本上，老师的板书上。甚至有那样一瞬间，我看到同桌竟然长了张跟他一模一样的脸。

多么老土的情节，我就这样爱上他。

我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轻易爱上一个人。

我连他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知道他叫周牧云是大概两周后，在我们学校附近的二手书店。他的脑袋从书架的另一侧伸过来，当我抬头发现他的时候，他冲我笑了笑。

我吓了一跳，赶紧转过身去飞快捋了捋额头上略凌乱的刘海，低头看看衣领有没有歪，然后才回头露出在镜子前演练过好多次的嫣然一笑。

该死的，那天我正感冒。突然冒出的鼻涕泡大约有玻珠那么大。他忍俊不禁。我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燃烧起来，第一次体会到想找个地洞钻进去的感觉。

我们只聊了几句，我心慌意乱又忙着擦鼻涕，终究只记得他问：“杨筝，哪个筝？”

“风筝的筝。”

“我叫周牧云。”

他没有说是哪个牧，哪个云，而是伸手轻轻捏着我的指尖，在我的掌心写了出来。

他食指摩挲的触感，痒痒的。仿佛带着梦幻的电流，我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要飘起来。一直到晚上吃饭前，我都舍不得洗手。

我疯狂地想知道他的消息，关于他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