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 来自隋末运河边的水军陆战队—20(1/2)

康采恩此时还不知道，多年以后称雄河北的窦建德，此刻正在和前不久结下的冤家卢明月对坐。

窦建德当然不是个典型的谋士，但他也并非那种只有一勇之能的普通战将，这个时代对于普通人的要求还是比较全面的，他们既需要有足以傍身的武力，也需要对天下的时局有个清楚的认识。

能掌握这种知识的精英还很少，虽然往昔的统治阶层们也曾经想过，对这些足够称雄天下的王霸之术进行限制，但敝帚自珍的结果就像是东晋那样先把自己给亡了国。

而到了更后来，连年的征战更是让那些经不起考验的谶纬之学遭到了更多质疑，简单普遍的道理也因此开始大范围的流传开来。

谁的拳头大，谁就有话语权。这是当年乱世生存的法则，即便隋朝已经完成了统一，这样的理念也没有全然消失。

当然，带来武力屠戮的各个游牧部落，也很快的陷入到了汉化的漩涡之中。

想要打破胡虏无百年之运的诅咒，就必须像汉朝人那样才能长久。因此他们也慢慢的学会了分析国内外的局势，这种对大局观的要求也随着，时代的变迁而成为了更多知识精英的共识——唯一值得庆幸的一点是，这种认知与之前的认知方式有所区别，那些游牧部落的首领们，显然更喜欢采用经过验证的普遍适用真理。虽然他们也迷信，比如说笃信佛教，但他们还是让人依稀闻到了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味道，只不过这次变革不是从汉人那一端发起的，而是来自另外一个相反的方向。

崇尚胡风的北方，原本就是中华文明的重要发祥地，更何况经历了春秋战国的数百年征战，就算秦汉时期能够短暂的安宁，他们也需要防御北方的游牧部落南下，而自从三国两晋开始以后，这里更是成为了战乱不断的地狱。即便隋朝最后完成了统一，但隋朝从建国之初就没有停止用兵的脚步，如今的皇帝杨广更是个好大喜功之徒，所以民间的习武风气从来就没有断绝过。

谁的武艺更加出众，谁就是受人景仰的高人。这样的人将获得更大的交际圈，了解到更多的消息——在消息闭塞的古代这些看似是江湖传闻的东西，对他们的发展来说却是极其重要的，而如今的窦建德，便吃了这样的一个闷亏。

——他不了解对面的卢明月。

在此之前的窦建德，只不过是隋朝军中的一个底层军官而已。而对面的卢明月，则出自五姓七宗之一的卢家，虽然只不过是个不受待见的庶出的n次方，几乎已经没有了贵族的一丝气质，但那毕竟是远离窦建德的卢龙一带，更何况，卢家这样的大家族，又怎么会不去提防别人去打探他们内部的情况。

像窦建德这样的底层军官，又怎么有能力挑战这样的地方呢？要知道，五星七中的家学传承，经历过数百年的沧桑风雨，其总结出来的各种实用的管理制度，断然不是窦建德、康采恩之流的外来者能够领会其精华的。

所以他实在弄不清楚卢明月究竟为什么要费这么大的功夫去攻打康采恩？

可是他并不傻，小小的隐秘，他虽然无法探知，但堂而皇之的大形势，谁都无法遮蔽。

如今的康采恩，可谓风光一时无两，谁要胆敢轻易挑战他的存在，必然会遭到凶猛的反击。所以窦建德完全可以用这种众人皆知的理由，去试探卢明月的反应。

“兄弟，要是与那康采恩有仇，那我们倒是不介意帮你去报仇雪恨。可是如今我们几家可都是倾巢而出，总得让我们先把黎阳仓给拿下来然后才好去替你报仇，把钥匙自行什么都拿不着，那么各路反王可不会与你善罢甘休啊兄弟，不知道你是否已经明悟了其中的利害。”

卢明月并非与他全无交集，窦建德也是同意南下进攻黎阳仓的，但他知道高士达非常眷恋已经占有的地盘，他那个保守的人，绝对不可能轻易同意卢明月的提议，因此他不得不在其中暗箱操作，私底下说服了其他几路反王，而其他几路反王一直认为，这件事情是卢明月和窦建德背后的高士达一同策划的。

而这两人无疑是如今河北最具影响力的反贼，所以他们才会认为这事容易办成，因此才带上自己的家底前来一同进攻黎阳仓——当然，这其中带上全部家底儿的提议，不是窦建德提出来的，而是卢明月最初的想法。

也正是在这样的暗箱操作之下，高士达才在和卢明月大吵一架之后，惊讶的发现，其他几路反王竟然真的按照卢明月的意思，带上了全部家底儿前来会合，而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最信任的窦建德，在他的背后暗中策划了这一切。也亏他还认为自己应该询问一下窦建德的意见，结果被窦建德轻而易举的骗过——河南之地固然因为杨玄感的叛乱而打成了一片废墟，但那里毕竟是洛阳京畿附近，哪里是那么容易站住脚的，就连康采恩的瓦岗寨，也和洛阳城东西对峙，而不敢轻易有所行动——像这样的地方，无论让谁去攻打，都会显得踟蹰不前，也只有他窦建德才会发现其中的战机，正如他向高士达说的那样，就算在河南地界上的进攻并不顺利，也可以借助当地的向导前往其他兵力空虚的地方，比如说因为他们的离开而失去了不少竞争者的河北地界儿。

而且他窦建德对于高士达的首领之位，也并非全然没有觊觎，所以他才会答应与卢明月合作，但是他需要卢明月告诉她所有真相，而